天空中的兩輪月亮十分皎潔,相隔一段距離,互相凝望著,圓圓的輪廓,沒有一絲缺口,猶如玉盤般散發著聖潔的白芒,給黑夜的荒境披上了一層銀霜。
莽莽蒼蒼的深山老林遼闊無際,一眼望不到頭。這裡的樹木長得極為高大,每棵樹都高達上百米,各種凶悍的荒獸在林間起起落落。
連綿起伏的山峰影影綽綽,這些山峰的排布很有規律,歪歪扭扭,但是每一座山峰相隔都不遠,有些甚至隻隔了三四米遠而已,中間如同峽穀過道般,形成了個隘口。
每個山脈的隘口處都有一些相互交織的白色藤條,這些藤條被編織成為了一扇扇堅硬的大門,牢牢地封住了隘口。白色藤條仿佛能夠吸收月光的精華一般,在月光的覆蓋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一隻飛蟲在上下飛騰著,往那白色的藤條而去,似乎是想要停在藤條上歇息,但是它剛觸碰到白色藤條,“嘩啦”一聲,白色藤條震蕩出了一股奇異的氣息,飛蟲一下子被分解,化作了點點白色的光華,消失在白色藤條之中。
樹林裡的荒獸原先在虎視眈眈地看著那座山穀,可是當它們看見那散發著白色光芒的藤條之後,又不甘心地退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這白色藤條就像是一道堅硬的壁壘,將凶殘的荒獸擋在了山穀之外。
白色的藤條爬滿了每座山峰,就像是一座網,覆蓋了高山,但唯獨有一座山沒有被白色的藤條所覆蓋,這座山上長的植物都非常聖潔,全部都是白色的,在夜間發出各種柔和的光輝。
山上有一座高大的石台,石台是某種玉石所造,晶瑩剔透,在這座石台上,有一座聖潔的雕像屹立在那裡。這座雕像是一個豐神俊朗的青年人,長得很是俊美,俊美到讓人分不清楚它的性彆。
但這個俊美的青年人身後有十二雙翅膀!
此時在這座不男不女的雕像下方,有無數個身披獸皮的人類站立著,他們沿著這座山的階梯站立著,從山下一直排到山上。每個人的神情都很虔誠,望著那個俊美的雕像,眼裡都在殷切地祈禱著什麼。
最前方的是一個穿著粗麻衣服的中年健壯男子,這男子似乎是所有人類中最有威信的那個人,他站在那裡,嘴裡念念有詞。
“偉大的神主在上,保佑我們人族風調雨順,也希望我們的孟冬狩獵能夠滿載而歸,度過這個冬天。”
中年男子帶頭跪了下去,莊嚴肅穆地行著禮節。
“神主保佑。”
身後站在階梯上的很多人類也都跪拜下去,高聲呼喊著。
——
“跪拜肉翅怪?”
項北飛微微皺起眉頭,眼裡閃過一道寒芒。
他找了許久才找到了這裡來,但是第一眼卻看見這樣的畫麵,這讓他心生怒火。
這群人類似乎根本不明白,那長這十二雙翅膀的鳥人意味著什麼。
但很快,他就把怒火給壓了下去。
隻要能夠看見兩個月亮的地方,就是肉翅怪的底盤,項北飛如今雖然有一定的實力,但在這裡他還是沒有輕舉妄動。
熾六翼都有天通後期的實力,那麼誰也不知道是否有翅八翼,翅十翼,但至少眼前的這個十二翼鳥人就絕非泛泛之輩,說不定是永生境界的高手!
尤其是天空中的那兩輪月亮。
項北飛抬頭看著那皎潔明亮的玉盤,這絕非是尋常的月亮,在他的感知中,月亮就像是某種潛伏怪物的眼睛,擁有強大的監視能力。
“嗷嗚嗷嗚?”
二哈已經迫不及待地摩擦著尾巴,準備找那些肉翅怪一決公母了!
“不行,得先摸清楚這些人的情況再說。”
項北飛搖頭。
這裡的人類顯然不對勁,他們把肉翅怪當做了信仰,那麼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至少想要改變他們的認知是很難的。
若是突然跳出去告訴他們,這十二翼鳥人是惡心的肉翅怪,沒人會相信。
必須從長計議。
山頂的禱告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那些山上的人類才陸陸續續地下山,回到了山腳下的村莊裡。
這裡的村莊十分原始,都是用茅草和石頭簡易地搭建而成,木頭柵欄圍城一個個小院子,院子裡種著一些蔬菜,還有用架子曬著一些荒獸肉,把肉製成肉乾。
項北飛悄無聲息地跟著這些人後麵,順著山腳行走著,看著這些古老的建築,一時間他以為自己是回到了刀耕火種的時代。
他可以肯定,這裡的人類,極大概率是三千多年前被肉翅怪俘虜的函夏人族,經過三千年的時間演化,這裡的人類竟然還是以如此原始的狀態生存。
同樣是函夏人類,這裡的人類與九州相比天差地彆。九州的社會發展程度是非常驚人的,那裡的科技非常發達,而這裡就好像越活越回去,甚至比當初的函夏社會結構還要落後。
“汪汪?”小黑嚴肅地問道。
“應該是,肉翅怪乾擾了這裡人類的發展。”項北飛道。
如果這裡人族是被肉翅怪圈養的地方,那麼肉翅怪肯定不允許人族自由發展,隻有乾涉人族,打斷他們崛起的勢頭,讓人族以原始的方式生存,才是最好掌控的。
項北飛一路望過去,能夠修煉的人類,竟然寥寥無幾,最強大的,不過是方才領頭的中年男子,修為在開脈後期而已!
並且,他沒有係統,走得還是體修之路!
單純靠著修煉力量達到如此程度,其實也是一位非常有天賦的武道者了。
“嗷嗚?”二哈問要不要去和這些人接觸一下。
項北飛沉思了片刻,微微搖頭。
天空中還有兩隻巨大的眼睛在監視著這裡的人族,若是這裡的人族部落出現了一個陌生人,肯定會引起肉翅怪的注意。
他繼續沿著山穀往前行走著,跟在那個開脈後期的中年男子後麵,靠著隱身的能力,誰也沒有辦法看見他。
那個中年男子邊走邊和其他村民問候著,但很快,他忽然在一座茅草屋邊駐足,轉頭看向了茅草屋裡,這間茅草屋裡沒有點燈,一片漆黑。
“薑老六呢?”
中年男子詢問身邊的一個腰間掛著骨刃的青年人。
青年男子也停了下來,看了茅草屋一眼,說道:“族長,他可能是去找小猴子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驚:“這麼晚了,他還沒有回來?”
“薑叔仍然堅信自己的兒子還活著,不肯回來,他說死也要見到屍體,可是——”
青年男子沉默了下,說道:“說實話,當時那隻恐怖的長虹貂衝過來的時候,我們隻能四處逃散,小猴子和我們跑散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應該是沒希望了。但薑叔的脾氣您也知道,他固執地認為自己的兒子還沒有死,像是瘋了一樣衝進樹林裡尋找。我們勸了很久,他就是不肯回來,因為天黑,那片區域又非常地危險,強大的荒獸太多了,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隻能先撤回。”
中年男子神情十分凝重:“薑老六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是老來得子,也難怪他不肯接受事實。天這麼黑,到時候薑老六再出事就不好了,你先回去,我去找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