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手中的酒才剛沾唇。
酒不是好酒,又摻了白水,喝起來甚至泛酸。
有經驗的酒鬼光是靠鼻子來聞,就能聞出釀酒人拙劣的技藝。
比眼前的場麵還要拙劣。
有殺氣而無殺意的兩人纏鬥在一起,卻招招都往致命處攻擊,毫不顧及周圍驚聲逃跑的百姓,劈開了木頭桌子,打飛了粗糙的長凳。
他們用的都不是劍。
一位用的是舀酒用的酒提,一位用的是砍柴的柴刀。
短時間內,陸小鳳都覺得自己不會再遇上這麼荒唐的事情。
從山上下來、路過酒攤的樵夫與正在招呼客戶的、沽酒的酒女,在擦肩而過時,甚至都沒有看上對方一眼,就像是嗅到了什麼氣味,幾乎同時轉過身,毫不猶豫的衝向了對方。
說實話,陸小鳳並不是沒有遇見過武功高強的樵夫與酒女。
但那些所謂的樵夫酒女,往往是他的敵人易容的出來,謹慎的處理好了每個可能暴露身份的細節,埋伏在一旁,想要殺死他。
那些精心謀劃的江湖人士,絕不會像這兩位一樣,隻敷衍的穿上符合身份衣服,就覺得已經萬事大吉。要知道,酒女的酒拙劣的像是剛釀好的醋,樵夫的柴更是整齊的就差塞進火灶裡點燃。
他們甚至連一點被生活磋磨出來的皺紋都沒有在臉上易容出來!
不過,既然他們沒有理會陸小鳳,那麼就說明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俠客放下手裡的酒,正準備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時,卻隱約聽見樵夫的聲音。
“——彆掙紮了!趕緊躺平讓我湊個整!”
陸小鳳才邁開的腳步驟然一停。
下一秒,他的人已經消失在原本的位置上麵。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仿佛隻是一眨眼的時間,陸小鳳就已經出現在樵夫和沽酒女的中間,輕描淡寫的抬起手,就製止了兩人的攻勢。
他插手之前,沽酒女敗局已定。
可是陸小鳳看向她的時候,對方卻並未表現出半點喜悅。
“呸!”她看起來對有人中途插手沒有半點驚訝,隻是恨恨的說道,“裝路人圍觀收割殘血,不要臉!”
陸小鳳:“……?”
俠客茫然的睜圓了眼睛。
——此時,葉星來正在給花鬆土。
眾所周知的是,花滿樓是個脾氣很好的君子。
而君子,總是有一些固執的地方。
比如說,花滿樓覺得,自己既然說要教葉星來種花,那就真的要教她該如何侍弄一盆花。
葉星來:“……”
不,這就不必了。
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掙紮,花滿樓精挑細選了一盆不那麼嬌氣、對花匠的要求不高、基本上曬曬太陽就行、很好養活的秋海棠,準備給葉星來當教具。
“我不行。真的不行。”女孩子拒絕的語氣十分沉痛,聽起來當真可憐極了,“我連仙人掌都種不活的。”
花滿樓思索片刻,問道:“仙人掌是什麼?”
“仙人掌就是——嗯,說到這個,你去過沙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