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嘿呀! 顧及遊戲的公平性, 玩家在選擇技能時,會有控製平衡的限製。他擁有神乎其技的易容技藝與輕功,相對的在武力方麵就顯得薄弱很多。
——和全憑直覺一股腦點滿劍術技能的葉星來截然相反。
但就現在的局麵來說, 玩家之間武功的高低其實並不能決定最終的勝利。
他們還需要一點點的運氣。
女孩子屏住呼吸, 她已經注意不到自己身後的花滿樓,隻凝神注視著躲在房間另一頭的司空摘星。
而司空摘星也是一樣的。
說白了。無論是花滿樓還是陸小鳳,或者在屋外蓄勢待發的青衣樓殺手, 又有什麼值得他們特彆去注意的呢?他們隻需要殺了對方,至於自己最後能剩下多少血量,是完全沒有必要在意的事情。
局麵再這樣繼續僵持下去也毫無意義, 葉星來握緊了手中的劍,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
花滿樓看不見她的神情, 卻能感覺到女孩子陡然變化的氣息,他下意識的伸手要抓住葉星來的手,可指尖卻隻是短暫的觸碰到女孩拂然遠去的衣擺。
屈指收回時,撈到的卻是虛無的空氣。
下一瞬,森然的劍氣充斥著每一寸空間, 淩厲而炫目的劍光綻放在陸小鳳的眼中。
是深夜的星、深秋的霜。這本該是能與劍神劍仙一戰的劍法, 卻因為心念一起的善意與陡然而生的惡意被命運揉捏在一起, 變作這與曾經的同村、親朋, 甚至可能血緣相係之人廝殺的技巧。
何至於此。
——何至於此。
陸小鳳反反複複的想道。可此時站在他眼前的兩人、甚至那個造成一切開端的少林弟子, 誰又能說他們是錯的?
他們隻是想活下去。
隻能想像常人一樣、健健康康的活到三十歲以後。
儘管女孩身影隻是在窗口前一閃而過, 但守在外麵的青衣樓殺手還是儘職儘責的放了一波箭。
司空摘星也沒有把希望寄托在那些殺手上,在葉星來衝過來的同時,他終於跟著動手了。
被他藏在袖口裡的是鋼針,和之前的覓荷姑娘那樣牛毛般細軟的銀針不同, 司空摘星用的針幾乎有成人尾指粗細,看著便令人膽寒。
不過他甩出來的數量不多,葉星來的血條下去了三分之一,大半還是被青衣樓殺手的弩/箭擊中的傷。司空摘星少的那大半管的血條,則全是她攻擊的。
葉星來輕輕的吸著涼氣,全息遊戲的痛覺一般默認50%,一般來說可以往下調整但不能往上。她進遊戲的時候沒有多想,直接默認登入。現在整個人可以說痛的夠嗆。
但是血量更少的對手卻是麵不改色、活蹦亂跳。合理懷疑這家夥痛覺被拉到了最低。
短暫的一輪交手,兩個人在外麵看不見的地方藏好了,警惕的注視著對方。
“阿葉!”陸小鳳苦笑著,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在說廢話。但是有一些時候,人卻不得不要去說廢話,“你們為什麼非要你死我活不可呢?”
女孩子沒說話。
她隻是微微的側過頭,很快的看了陸小鳳一眼。那雙漂亮清澈的杏仁似的眼眸裡麵,清晰的倒映出俠客的身影,但裡麵卻再也不是他熟悉的輕鬆愉快的情緒。
有那麼一瞬間,陸小鳳幾乎以為自己看見了陌生人。但他很快又意識到,也許在女孩子眼裡,此刻說出這種話的自己,更像一個從來沒有認識過的陌生人。
嘴巴裡突然泛起濃鬱的苦澀,陸小鳳知道這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也許女孩子隻是急促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時間分神來回答自己的話語,等到結束以後,她說不定會很困惑的問上一句——
“陸小鳳你剛剛是不是對我說了什麼?”
如果她贏了的話。
如果。
講真的其實葉星來也沒覺得自己能夠贏到最後。就像很多時候,你能混到最後決勝局並不是因為你遊戲技術又多麼高超,更有可能是因為你非常苟。
苟到了極致。然後人頭隻有兩個的你藏在草叢裡,被人頭數量二十的大佬一木倉爆頭。
而退出遊戲的時候你甚至沒看到爆你頭的那一木倉到底從哪個方向飛來的。
……越想越慘。
但司空摘星的血量畢竟給了葉星來一點點勇氣。說不定這就是天命局呢?
她深吸一口氣,待機動作挽了個劍花,再次對著司空摘星釋放了技能。
——凜冬深夜的霜花星光,再一次徐徐綻放。
又在司空摘星的胸口,被染上死亡的色彩。
葉星來唇邊緩緩溢出血液,她低下頭,看見自己小腹中被刺入的三根鋼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