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氏麵紅地笑罵了一句,過了一會兒還是歎氣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媽媽不是旁的人,我也不和你說那些麵上的話——咱們老爺還真不是靠得住的。彆的不說,當年他來家中求娶大姐姐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是何等的情深意重,我小時聽了丫鬟的傳話時還羨慕大姐姐的運氣呢,哪裡想得到後麵的事......”她語聲幽幽地說道,“涵姐兒倒還好些,是嫡長女又有老太太看著,他倒是真心疼愛。輪到清姐兒,我在旁邊瞧著,他麵上看著是一般疼愛,心裡卻有心結,論起真心彆說是嘉行居那邊的兩個便連最小的雅姐兒都比不上。”
白媽媽聞言急忙勸道:“我的夫人啊,怎麼忽然想起這些有的沒的,這些事麵上過得去便是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生個小少爺,旁的事就彆多想了。”
“隻是閒時想想罷了,”小李氏低頭笑了,似是自言自語道,“若真有了孩子,有這麼一個父親,真不知道他會不會怨我呢。”
白媽媽臉急得通紅,連聲勸慰:“瞧夫人說的,若是有個少爺,那可是長房的嫡子,彆說是老爺了,便是老太太也都隻有喜歡疼愛的。”
小李氏搖頭不語,並不想再說,隻是溫聲問道:“給清姐兒的藥膏可是送去了?她年紀還小又喜歡練字,若不好好保養,對手指可不好。”
“早早便送去了,”白嬤嬤笑笑,恰如其分的恭維道,“要說夫人對五小姐啊,那真是沒得說的,這片慈母心腸府上哪個不知道。就是五小姐那邊也感動的很呢,還說學了女紅後要繡個帕子給夫人呢。”
“小孩子家家,手指還沒長好,能繡什麼啊?”小李氏掩唇笑了笑,隨即便聽到門外的傳來周正聲的聲音。
“慧娘笑的這樣高興,可是有什麼喜事?”周正聲從門口走來,眉目俊朗,身姿挺拔,端的是個少有的美大叔。
“老爺來了,怎麼也不讓人通傳一聲?”小李氏嬌嗔了一句,隨即麵上帶笑的起身迎了上去,親自服侍著周正聲落座,輕聲回答道:“在說清姐兒要學女紅的事。”
“咱們這樣的人家,女紅隻要粗通就行了,要不然要下人做什麼。她年紀還小,不急。”周正聲做了下來,接過小李氏遞來的茶,並沒有喝隻是用蓋子撇了撇茶沫,漫不經心地說道。
小李氏笑著跟著坐下,語氣倒是十分自然:“女孩家的事,她若有心學學也是好的。日後用到的地方也有很多,說不定哪天老爺你就可以穿上清姐兒給做的鞋了。”
周正聲捏捏小李氏的手,語氣裡添了點寵溺:“就你的理多,也說不過你。”他轉開話題道,“今日家裡可有什麼事?”
小李氏順著他的力道依偎到周正聲的懷中,語聲溫軟:“瞧老爺說的,家裡能有什麼事啊?老爺既然托我以中饋,我自然會用心打理家事,讓老爺沒有後顧之憂。”
“還是慧娘你懂事,知道疼人。”周正聲拍拍她的身子,似是有些不經意地說道,“聽說二舅兄下月就要上京了,也不知道嶽父和大舅兄那邊可是有了什麼安排?”衛國侯庶子庶女一堆,嫡子倒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的長子,如今他最長進的兒子就是長子和次子,都是從小養在衛侯夫人膝下。
小李氏慢慢垂下眼,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這個父親倒是沒提,過幾日就是晴姐兒的生辰,我帶清姐兒她們去一趟,正好可以問一聲。”
周正聲麵色不變,語氣越加溫柔:“倒不是急事,你問一句便好,若是有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和我說一聲。”他頓了頓,撫著小李氏的背,溫言道,“你難得回去一趟,多帶些東西,順便替我給嶽父嶽母問個好。”
說著說著,周正聲的聲音越發溫柔起來,便好似真的是個溫柔體貼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