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錦繡和楚潔已經到了,正坐在椅子上閒聊。見到周清華與李初晴攜手而來,便都站了起來。
崔錦繡生了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眉清目秀,一雙秋水似的眼睛仿佛永遠都帶著水光,典型的小白花容貌。她今日穿著品藍紋錦比甲配白色中衣長裙,梳了個倭墮鬢,更添一份清秀文靜。她抿唇笑了笑,還未說話麵頰上便浮出了羞澀的紅暈,說道:“你們來啦......”
容潔站在一旁,有著與崔錦繡之截然不同的神韻。她生的容貌妍麗,穿著一身是桃紅色領口帶有刺繡花紋的對襟外衣,裡麵穿著淡粉色領口繡瓣蘭的交領衣服,胸前配了一塊金鎖,整個人如同一朵顏色鮮亮的玫瑰一般帶著明亮的光彩。她拉了拉崔錦繡的手,故作氣惱的說道:“好啊,我就說怎麼不見人影,原來是你們兩個都躲起來說悄悄話了?”
李初晴連忙叫冤:“怎麼會,我這不是去換衣裳嗎,因為怕你們等著這才緊趕慢趕地跑過來。”
周清華也輕聲辯解道:“表姐就彆打趣了,我這一路半跑半走地趕來,腳都要酸了。”
容潔卻還是不甘休,揚著頭打量著李初晴的裙子:“原來是去換了衣服啊。”她搖著頭,笑嘻嘻地道,“都說人比花嬌,你穿了這衣服卻是衣服比人嬌,哈哈......”說著說著,她就忍不住彎下腰笑出了聲,好看的:。
李初晴頓時羞惱了,上前拉她,兩人扭作一團。
周清華卻在一旁偷笑——依她看來,她舅母心裡的女婿人選約莫就有容潔的哥哥容皓。端看容潔容貌就可以知道她哥哥容皓是何等樣的俊美少年。且因成王妃得寵,成王府中並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側妃或者侍妾,後院乾淨的很,而成王妃又是出了名的性子清冷,定然不會為難兒媳,唯一的小姑子容潔又是個性子簡單乾脆的人物。各個方麵攤開來看,容皓確實是個極好的人選。偏偏這對未來姑嫂卻是一對歡喜冤家,一見麵就免不了吵鬨。
崔錦繡見那兩人鬨成一團,急得跳腳,連連道:“彆鬨了,咱們坐下吃東西吧?”都要急得哭了。
周清華便上前安慰她:“沒事的,她們自持是家教良好的世家貴女,最多也就這樣扯扯衣服罷了。”
崔錦繡羞澀的低頭勉強笑了笑,拉著周清華的手說道:“哎,聽說你病了一場,現下可好了?”
“嗯,也不是大病,養養就好了。”周清華看著崔錦繡柔柔弱弱的樣子便也下意識地放輕聲音問道,“倒是聽說崔夫人年初又病了一場,如今怎麼樣了?”
大京城裡麵最出名的兩個病美人就是謝家夫人和崔家夫人。和謝家夫人年輕隨謝國公去戰場從軍因而染了病不一樣,崔夫人出生不高,乃是崔國公的續弦,當真是吹吹風就會倒下的病西施。
崔錦繡低著頭揉著自己的手指,聲音柔柔的:“還行吧,我二哥常說我娘一年總是要病上幾次,這次年初病了一場接下來就有好一段時間安穩了。”她秀眉微蹙,輕輕抿唇,有點美人含愁的嬌態,十分苦惱的說道,“其實這次我娘也是被我二哥氣到了,他本來好好在書院讀書的,大家都說他日後定能金殿提名。結果他卻偷偷拜了謝國公為師然後便吵著要跟謝國公去西北從軍,娘都哭暈了好幾次,就是不答應,爹也頭疼著呢。現在家裡都亂成一團了。”
彆看崔夫人生的柔柔弱弱,她膝下還是有一兒一女的。隻是不想這唯一的兒子卻是個不著調的,明明崔家手下也有兵,卻偏偏去拜謝國公為師,個子還沒長成就要跟著去從軍。崔夫人那種性格,定然是要哭得病倒的。
彆人的家事,周清華倒是不好隨意插嘴,隻是問道:“你二哥心意很堅定?”
“是啊,平常他最是孝順不過,可這次卻是鐵了心要去軍中學些本事,被父親打了一頓還是照常要收拾行李要走人。可到哪兒不是學啊,再不濟父親也可以教他啊。”崔錦繡軟綿綿地說道。
這一點周清華倒是覺得崔家二郎頭腦還算清楚——他上頭有原配嫡子的大哥,崔國公凡事都緊著長子定然不會栽培次子來□□。反倒是謝家,謝國公乃是出了名的名將又素來愛才,倒是有些施為的餘地。
因而周清華歎了口氣,到底還是開口勸道:“你也說你二哥平常很是孝順,這次決定他定然也是深思熟慮下了決心的。你和他乃是兄妹,無論如何也該體諒支持他一次才對,要不然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去了西北,想起親人豈不是會很難過?”
崔錦繡頓時怔住了,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可,可我娘她舍不得我二哥啊,她身子又一向不好......”呐呐地說了幾句,她又找不出旁的理由了。
一旁的容潔從邊上插話道:“要我說,男人整天呆在家裡頂什麼用?看我哥,讀書都要讀傻了。難得你二哥有誌氣,你做人妹妹很該多鼓勵鼓勵他呢。”
“容妹妹這話說得倒是很有趣,成王世子在你嘴裡都成了書呆子。”遠遠的便傳來溫婉的女聲,隨之而來的是穿著蜜合色繡玉蘭短襖配蔥黃色雲紋百褶裙的王瑤禾。王瑤禾身邊站著謝大小姐謝晞雲,在這一群最小六歲最大十一歲的小女孩裡麵她年紀最長、身量最高,一張俏臉冷冰冰地板著,正步履端正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