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習風還要再問卻聽到門口又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轉過頭,正想斥責一番卻看見一身玄色衣裳的阿一快步推門入內,急急的道:“宮裡傳來消息,陛下昏倒病重,齊王怕是要逼宮了。”
書房裡麵的父子臉色都是一沉。
謝國公首先反應過來:“這消息是宮裡哪邊傳來的?”世家關係根生地錯,他們在宮中也有不少暗衛,專門打探消息。
阿一麵上帶著一絲按捺不住的急切:“是安樂公主派人傳出來的。她說皇上現下生死不知,錦衣衛那邊已經生變,後宮上下都已被控製在皇上的乾元宮。是她找了我們埋在宮裡的暗衛傳了消息出來,讓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來不及細思其中深意,外麵院子裡也有聲音傳來:“老爺,外麵有天使來宣旨請您入宮。”
謝國公站起身來,要出去接旨。謝習風卻忍不住拉住他的袖子:“爹......”
“放心吧,我就去聽聽那所謂的‘聖旨’講什麼......”謝國公笑了笑,“這種時候,齊王倒也不至於馬上就和我們這樣的人家撕破臉。”
謝國公想了想又道:“賀誠那邊倒是不怕。他是三朝元老,比狐狸還滑溜,估計能看出一二。”他從身上摸出一個令符遞給阿一,“你趕緊去王家把事情說清楚,讓他有所準備。齊王這般有恃無恐,禁衛軍那邊怕也已經有了打算。有王博濤在,禁衛軍才能安穩,我們才有底氣。”
阿一應了一聲,行過禮後就立馬起步離開了。
接著,謝國公又從書桌的暗格裡麵拿出幾塊牌子遞給謝習風:“你馬上去城外的三大營,禁衛軍要是靠不住就得要靠他們......”頓了頓,他又道,“先去五軍營,那邊的步統領算是我以前的下屬。三千營那邊交給我,等會兒我會去崔國公府上和他說清楚。神機營的華舟山並非言語能動,隻要他此時不偏不倚便好。”
一口氣交代了這麼些事情,謝國公又轉開話題:“另外,把我們府上的家丁派一部分到東宮那邊,至少要儘量保住你姐姐的安全。”他想了想,又看了眼兒子,“對了,你不是喜歡周家的丫頭嗎?找個人也給周家捎個口信便是,周正聲是禮部侍郎,怕是也要被宣進宮的。”這種時候,齊王正需要禮部官員來給自己操辦冊封太子的儀式亦或者是登基大禮。
謝習風沒想到謝國公到了如今還有心情說這些話,隻得冷著臉轉身就走:“路遠,我先走了。”
謝國公搖頭歎氣:“真是孩子大了不由爹。”他語聲淡淡卻透著一絲惆悵——早在知道謝習風的病的時候,他也曾打算過早早替他納一房妻室繁衍子嗣。隻是,他到底憐惜兒子,知道他心中苦痛又已有心上人,也就隨了他的意思。來日若真有什麼不測,過繼族中子弟便是了。這國公爵位雖然金光閃閃卻也沉重萬分。
此時,王博濤王國公正在進宮的路上。
副統領馬千裡匆匆來報說是齊王逼宮,錦衣衛圍了整個乾元殿,皇帝和皇後都是死生不知。王博濤隻得匆忙起身帶了禁衛軍入宮。沒想到剛剛進了宮門,還未來得及進乾元宮,就被馬千裡借著稟報密事引到了拐角。
當刀口刺進心口的時候,王博濤忽然覺得有些痛,痛的要說不出話來。他想,真是太粗心了,簡直是白活了這麼多歲,竟然就這樣被一個後輩暗算了!就算今日王家躲過此劫,國公府定然也是要讓皇後的胞弟來繼承的。那麼,他那還未長成、仍舊有些任性幼稚的幼子、還未婚配的愛女還有那相濡以沫的發妻,她們又該如何是好?若是齊王當真成功了,那作為皇後母家的王國公府......
他來不及細想,甚至來不及問一句,就那樣懷著滿腹的憂心倒了下去。
臨死前就聽到馬千裡冷酷到了極點的聲音。
“王家謀反,已誅首惡。請諸位同仁與我一同入宮,拱衛聖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