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家前程可靠,夫婿能乾正直,真心算是百裡挑一的好條件了。
至於崔國公所關心的管家過日子的問題,崔成遠倒是另有說法:“人都是曆練出來的,。就算是我,從軍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錦繡到底也是崔家女兒,若是連這點事都應付不了,她日後的日子就算我們再操心也是好不了的。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
聽到這裡,崔國公認真的看了看崔成遠,那黑沉沉的眼眸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你想得這樣清楚,可是已經猜到我原先打算要送錦繡入東宮?”
崔成遠毫無負擔的點了點頭:“是的。”他語聲稍頓,像是在思考著如何解釋一般,“太子他並非父親您想象的那樣。他是個很好的人,性格堅韌、心胸開闊、能狠能忍,的確是明君之姿。但在感情上卻有著極強的潔癖,對錦繡來說絕非良人。”
崔父閉著眼思考了一會兒,麵上的皺紋像是沉澱著時間留下的所有饋贈。許久,他才輕輕點了點頭:“好吧,此事就依你所言。”說到這裡,他忽然笑了一聲,麵上鬱氣稍解,帶了點善意的詢問,“你怎麼確定李家會看上錦繡?”
聞言,崔成遠的唇角露出一個清淺的笑痕,仿佛成竹在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況門當戶對,利益相同。”
話說到這份上,崔國公也沒有想要再說的了。他擺擺手,站起身來道,語聲是一貫的冷靜:“既然你已經有了成算,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就是了。隻是這事要儘快辦了,要不皇上問起了,我們家還是要尷尬的。”
“是的,我知道了。您走好。”崔成遠俯身行禮,目送崔國公離開。
等人走了,崔成遠才輕輕的舒了口氣:無論如何,這一次總算是把崔錦繡麻煩的婚事給解決了。
崔錦繡看著柔柔弱弱,心中卻頗有韌性。這也是這一世他會放心遠去從軍的原因之一。隻要離了崔家,她大約就會慢慢開始適應新環境,慢慢的長大。
前世,在那如同冷宮一般的後宮裡麵,她是真正的長大了。隻是作為代價,她的一生也是毀在了那裡——一個永遠都不會對她有半分情意的丈夫,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她漫長而無望的人生。作為兄長,他自然不能目視這樣的悲劇發生。
適才,他先挑明了崔國公為人父上麵的短處,這才引起崔國公那麼一點愧疚,後麵才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把這事定下。一場對話雖然看似簡單,內中卻也含了算計。或者說,到了他這樣的地步,用計早已成了習慣,隨手施為,真真假假、有意無意,連自己也分不清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陣歡快的琴聲從牆的一頭,如同流水潺潺,輕快而自然的流了過來。那琴聲,就像是一隻調皮的蝴蝶,總是繞著那一朵花飛上飛下,自戀的展示著自己絢麗的翅膀,叫人聽得心中癢癢。
崔成遠原本滿是心事的心被這琴聲一逗也忍不住輕鬆了一下,他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側頭去問左右:“是小姐在彈琴?”
他自己在心裡琢磨著:倒是有些不像啊,崔錦繡應該彈不出這般輕快清明的曲子。彈琴的人怕是個心胸開闊,性情自在的人。
那侍衛也不太清楚,出門問了一句才低頭答道:“是小姐今日請的客人。剛剛是周家的五小姐在彈琴。”
崔成遠鬆開的眉頭又輕輕的皺了起來:這兩人怎麼湊在一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唉,崔家一筆爛賬,真是一下子說不完。錦繡的婚事上章節本來就想寫掉的,不過還是拖到了這章。
另外,女主琴技經過謝習風的教導突飛猛進,這樣一想,謝習風還挺可憐的......
其實想想,這樣的男主挺帶感的。硬是要把鐵石一樣、充滿算計的心給壓榨出真心和真意來,讓他露出柔軟的內在,想想就覺得很奇妙、很有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