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真的好甜,這家店是專門賣白砂糖的嗎?為什麼要放這麼多糖?
但他還是一點一點地吃光了,吃一口就抬頭看看他今天的跟蹤目標。
被當成配茶的夏夏:“……”
這人有什麼毛病!?跟她到底有什麼仇?為什麼一直盯著她?直接動手,簡單一點不好嗎?!
她毛骨悚然地吃完了一頓早餐,擺弄手機,安排把偵探社的人全都送走的事項,然後還接到了蘭堂的電話。
她有那麼一點點心虛,隻有一點點而已。
她很想裝作自己沒接到這個電話,想了想,還是從心地按了接聽鍵。
“蘭堂……”
對麵的人語氣裡透著那麼一股冷颼颼的勁兒,直截了當地問:“中原中也是不是荒霸吐?”
夏夏:“呃……”
森鷗外信守承諾,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儘心儘力地隔開蘭堂和中原中也,不讓他們有機會一起下班,也不讓他們有機會一起上班,甚至還安排了幾個比較年輕的港口黑手黨成員去跟中原中也交朋友,把他拉進了旗會,占據了他許多業餘時間。
蘭堂一直沒找到機會去證實自己的懷疑,不是他被派出去就是中原中也被派出去,兩人甚至很少同時待在港口黑手黨大樓,時間久了,他當然會懷疑。
他雖然也有懷疑是森鷗外大大的壞心眼,但是他更懷疑夏夏。
一聽她這個反應,蘭堂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有些慍怒,也有些無奈:“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心知瞞不過去了,夏夏隻得老實承認:“從……一開始吧。”
蘭堂:“……”
這就是家裡有個自作主張小劇本精的壞處,想知道真相都得擠牙膏一樣擠出來,孩子到底是從哪裡開始養歪的,他真的不懂了。
法國人獨自坐在車裡輕輕地歎息,在他視線的儘頭,是一個磚瓦結構的老舊台球酒吧,名字叫做‘舊世界’。
聚集在這裡的是黑手黨內部的青年會,是港口黑手黨年輕的狼,是肩負著組織未來的領先人物,成員與中原中也同等地位或更高。
蘭堂知道,中原中也在半個小時前在這裡下了車,去跟新認識的好友們聚會,他在車裡坐了很久,想過要不要直接進去找人問清楚,最後他還是先撥通了夏夏的電話。
雖然他理解為什麼夏夏選擇隱瞞這件事,但是情感上而言,他並不開心。
他有些疲憊地闔上眸子,裹緊身上溫暖的大衣,語氣冰涼:“解釋。”
夏夏覺得很難受,但是相比全員打出BE,被蘭堂質問什麼的也不算什麼了。
她舉起牛奶杯,狀似無意的遮擋口型:“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中也的身份不普通,但其實荒霸吐什麼的完全是子虛烏有,蘭堂肯定也發現了吧?那個傳說是在大爆炸後幾年才突然流行開的,中也對那個傳說很在意,他認為自己就是荒霸吐,我也漸漸將他們聯係到了一起。”
她老老實實地解釋:“但那個傳說不是事實,鐳缽街確實曾經存在一個秘密實驗室,用以研究異能體,中也確實是實驗室的產物,但是所謂的荒霸吐什麼的隻是個稱謂,是實驗室裡人造的異能能量體,並不是真正的‘神明’。”
“無所謂。”蘭堂打斷了她的話,“你早就知道的吧,對我來說這都無所謂,那是天災一樣的力量,也是我8年前來到橫濱的目的,我要得到這份力量,將他讀取,你說的那些東西都無所謂。”
他頓了一下:“你也是這樣分析的,對吧?你認為中也與我之間的羈絆還太淺了,如果我知道真相,我還是有可能會做出將他強行讀取帶走的決定。”
小姑娘不說話了。
蘭堂也沉默了下來,很久很久,電話對麵隻能聽到輕淺的呼吸聲。
夏夏覺得,蘭堂的情緒好像比想象中穩定一點,於是她試探地問道:“那中也……”
蘭堂:“你是說荒霸吐?”
甚至不叫中也了,而是直接以‘荒霸吐’為代稱,看來真的很生氣。
夏夏試圖掙紮:“……中也還是很可愛的,而且他也很想告訴你真相。”
蘭堂:“但你們還是做出了隱瞞我的決定。”
夏夏不敢說話了。
其實蘭堂現在的情緒沒有太大的波瀾,雖然生氣,但也沒有那麼生氣,至少沒有被怒火燒到理智全無。
不過他依舊覺得該給這兩個自作主張的小孩一個教訓。
他們居然不信任他,真是該被上一堂課。
“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就要離開橫濱了。”
夏夏也沒想到這件事會進行得這麼順利,輕飄飄地就被揭了過去什麼的,她直覺不太可能。
她試探地問:“那中也……”
蘭堂:“荒霸吐留下。”
夏夏:“……QAQ”
弟弟呀,蘭堂好生氣好生氣,居然想把你扔給不做人的森先生,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在我沒消氣之前,最好彆讓荒霸吐在我麵前晃悠。”法國人啟動車子,語氣溫柔地說,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瘮人,“如果我一個手癢把他讀了,你也不要怪我。”
夏夏哭唧唧地應了下來。
“還有你——”
她聽到電話另一頭的家長無情地宣布。
“扣掉兩個月份的甜食。”
夏夏:“……!”
不要啊啊啊啊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要不把她一起留在橫濱算了,兩個月之後她再帶著中也去巴黎找蘭堂,到那時他想必已經消氣了。
蘭堂毫不留情地宣布:“我會親自監督你的。”
夏夏生無可戀地掛斷電話,心裡已經悲傷到快要哭出來,然後……又給自己點了一個黑森林蛋糕。
嗚嗚嗚,再見,可愛的糖分,以後的兩個月我都見不到你們了。
她悲傷又絕望地一口一口品嘗著最後一頓甜食。
一直在觀察她表情的魏爾倫:?
人類到底會在什麼情況下擺出這樣一副神情?
他不明白。
蘭堂找回了不少記憶,自然也找回了當時在橫濱準備的安全屋,既然荒霸吐不能讀取,留下來隻會讓自己氣得肝疼,他立刻驅車去了以前用過的安全屋,用特殊聯絡裝置跟法國取得了聯係,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想要回到法國的意願。
有人用特殊聯絡裝置表示自己是阿蒂爾·蘭波這件事迅速在公社引起軒然大波,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一聽說有人試圖假扮自己的學生和前搭檔,氣得一路殺回公社總部,挽起袖子準備親自跟人對線。
一跟人對線,他傻了,對麵真的是他已經死了8年的好學生。
等雙方終於曲折地確認身份,建立起視頻聯絡,各自相對無言,波德萊爾一貫放蕩輕狂,此時竟也隱隱流露出一絲傷感。
等雙方互相通報了各自的情況之後,波德萊爾隻剩下了心疼。
他的好學生竟然因為失憶在那個遙遠的小島上待了這麼多年,一個人迷茫的尋找真相,想到這個,他又想起了最近行事越發詭譎的魏爾倫。
一查對方的行蹤,波德萊爾傻了。
這……怎麼?橫濱就這麼人傑地靈?他的好學生當年差點在那裡隕落,還失了憶,魏爾倫8年都沒怎麼提起過他,怎麼今年突然對橫濱升起了興趣,還自己跑了過去。
過去乾嘛?給他家阿蒂爾上墳?!
波德萊爾:“……你先通知的魏爾倫?他找到你了?”
蘭堂,或者說應該是蘭波,他非常之迷茫:“保羅?他怎麼了?我聯係不上他,但是從情報裡看,他應該在任務之後安然無恙地返回了法國。”
波德萊爾覺得這是十分蹊蹺:“所以,為什麼魏爾倫突然跑去了橫濱?”
蘭波更加驚訝:“什麼?!親友來橫濱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欣喜,畢竟這麼多年了,能夠見到老熟人總是好的。
波德萊爾卻沒有他這麼樂觀,略一沉吟就做出了決定:“你先不要試著去找魏爾倫,等我去橫濱再說。”
蘭波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沒關係,我可以讓夏夏幫忙找親友,等找到之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巴黎了。”
雖然小姑娘犯了錯,但畢竟是養了這麼多年的可愛孩子,他老早就想把人帶回去給波德萊爾先生還有雨果先生他們見見了。
“夏夏是我在橫濱撿到的,她是個很好很乖的孩子,您一定會喜歡她的。”
波德萊爾有些欲言又止,但一開始並沒有想太多。
聽他的描述,這應該是個挺可愛的小姑娘,既然如此,肯定更不能讓魏爾倫見到了,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
波德萊爾一直懷疑當年的任務有隱情,這些年來,他跟魏爾倫的關係說不上融洽,但是這種事情不能放到明麵上講,隻能算是私人恩怨,而且巴黎附近禁止超越者開大,波德萊爾一直憋著火。
“不行,等我到了再說,你也不是不知道魏爾倫的狗脾氣,你不怕你家小姑娘被他欺負?”
蘭波還真不怕,因為他知道夏夏從不吃虧,他很懷疑等到了巴黎之後,夏夏可能會成為公社一霸。
“沒關係的,”他輕描淡寫地開口,“這對夏夏來說很簡單,畢竟她是雨露柘榴。”
正在翻看魏爾倫借助權限查看的那些情報的波德萊爾剛好翻到了寫著【雨露柘榴】的那一頁情報,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你說什麼!?”
他有點震驚,但是想想上一個被阿蒂爾撿到的魏爾倫。
……阿蒂爾撿來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