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唯斯一動不動:“你真的正常的話,你就不會在明明喜歡我的時候非要我不要喜歡你。”
聶雲豈偏開了頭,半晌,問她:“唯斯,你覺得我們哪裡適合?”
謝唯斯轉過身到他麵前:“愛不就是最好的適合嗎?”
他仰頭看了看天花板。
謝唯斯摟過他的腰,“哥哥,你為我努力一下行不行,”她晃了晃他,“你努力一下,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聶雲豈聽著這話,心裡晃得地動山搖的,心疼得似乎一秒忍不住就要答應她了。
但是想想他的情況.....又冷靜了,他拿什麼和她在一起。
他扶住她的手,低頭,滿目溫柔地看看眼前的人:“哥哥跟你說過了,那條路漫長到可能是一輩子。所以,哥哥不想努力了,累了。”
謝唯斯心臟好像碎成千萬片,眼淚決堤。
聶雲豈伸去要去給她擦眼淚的手,在途中就被砸了好幾滴淚水。淡淡的溫度好像穿透了肌膚,驀然溫度升高,灼到了他的血液。
男人手指骨都僵硬了起來。轉瞬,她低頭伸手拿袖子遮住眼睛,再拿下來時,就轉身邁開了腿,走了。
聶雲豈緩緩放下手,安靜站著,直到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不見。
謝唯斯到樓上時,外賣剛好送到了。
她拿著去到茶水間,但是一口都吃不下。
最後就放在那兒,人趴著閉上了眼睛。想要午睡一下,也是睡不著,兩個小時裡腦海中都是剛剛那句,哥哥不想努力了,累了。
老天爺對她的聶雲豈不公平……
他說他累了......他竟然說他累了。
是啊,他不累的話怎麼可能會放棄她,他身體都不好了。
可是她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也放棄他,放棄一個她已經愛到頂端的人,然後各自遊走一生,這一生像斷了的兩條平行線,再也沒交集。
......
下午下班的時候,謝維粼打來電話約謝唯斯一起吃晚飯。
謝唯斯就發了條消息告訴聶雲豈後,走了。
聶雲豈收到時,心裡很清晰地鬆了一口氣,他一下午都在想,晚上見麵怎麼辦,他的小貓是不是哭紅眼睛了,再次見麵要說什麼。
出去吃挺好的。
他一個人加班到八點,完了回去就進臥室洗漱了,從頭到尾沒出來過。
到十點外麵還沒動靜,他想發消息讓她不要太晚,但是轉念想到是和她哥在一起,而且,老是這樣無止境地關心她,她更不可能放手了。
最後,就收起了手機。
謝唯斯差不多十點半到了家,家裡客廳留著一盞燈,臥室那邊黑著,聶雲豈好像已經睡著的模樣。
她兀自進了客房去洗澡,也沒打擾他,想讓他多休息。
她都不清楚他身體有多嚴重,所以,首先一定要讓他多休息。
洗完澡,她上陽台吹了會兒頭發。
臨近五月,天氣已經不冷。
看著滿天繁星,謝唯斯覺得自己心情不太好,今晚估摸睡不著,想到白天的事就睡不著。
有點想喝酒。她轉身進了屋,再開門到客廳。
冰箱裡隻有啤酒,不過啤酒她喝不醉啊一時半會兒,不過癮。
謝唯斯捏起一罐喝,邊喝邊在屋子裡找了找。
幾百平的房子要放兩瓶酒還真不好找,終於半天後,在偏廳的一處休閒沙發附近,她看到那裡有個酒櫃。
謝唯斯過去,悄摸摸打開,拿出一瓶紅酒。
她又摸了個杯子出來,在沙發坐下,開始有一口沒一口地喝。
夜深的高樓除了偶爾一點風聲,其他什麼都沒有,聶雲豈應該吃藥熟睡了,也沒有任何聲音。
謝唯斯邊喝邊想他,也不知道明天早上見麵,該說什麼,依舊笑臉喊哥哥嗎?
可是不喊要怎麼辦?她又不可能真的他一句話她就放棄……她真的沒辦法放棄的,現在。
她幾乎肯定他是身體也不好了才這麼決絕地不和她在一起的,因為這樣一來,確實如他說的,這樣的人生,不適合她。
隻不過,她不在乎。
謝唯斯微醺地倒在沙發裡,看著外麵茫茫夜空,悲傷地又灌下一大口酒。
不知道喝到什麼時候,整個人點有點迷糊了。
她步履跌跌撞撞地走向房間,爬上床躺下。
但是躺了會兒,卻覺得心裡難受非常,覺得一個人睡,就這麼永遠一個人,她不願意,不喜歡。
謝唯斯抱起枕頭,默默爬下床。
到隔壁門口,她最後一絲理智讓她沒有踢門而入,而是還悄悄轉開把手,然後,燈都沒有開,就借著他床頭的那一縷夜光,摸了過去。
到另一頭的床邊,她爬上去,掀開聶雲豈的一角被子,躺下。
謝唯斯開心地側過臉看看身側的男人,夜裡他的呼吸聲輕輕順著大床蔓延過來,眉目在黑暗中輕闔著,溫柔地睡著。
謝唯斯埋下臉在枕頭上,也愉快地入睡了。
她沒敢睡太近,怕把人搞醒了。
聶雲豈清晨六點時,人不舒服,側了側身。
然後,睡眼惺忪中看到肩頭邊上擱著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聶雲豈一個怔愣,醒過神來,隨即迅速掀開被子起身,下床。
床上的人好像吵到了,軟軟地哼了一聲。
像一隻被打擾到睡眠的小貓,還可可愛愛地哼了一下。
聶雲豈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清晨微微亮的房間裡,床上繚亂的被子中躺著一個穿著粉色吊帶的女孩子,因為他掀開了被子,所以她身上的被子也被扯下來到腰間,因此上半身就暴露出來了。
女孩子那吊帶的兩根繩子很長,領口很寬,很低,大片勝雪的白嫩肌膚鋪在空氣中,加上她還側躺著,微微低著頭的,所以鎖骨下那一處,簡直……
聶雲豈回過神,迅速轉開眼。
茫然了好一會兒,他生生皺著眉頭過去,閉上眼睛拉起被子把她整個裹起來。
空氣中似乎飄過一道含著酒氣的甜味,紅酒的味道。聶雲豈眉眼微微動了下,她喝酒了?
喝了多少酒,醉到爬他的床。
謝唯斯被吵到了,換個姿勢,茫茫睜開眼睛。
看到眼前漸漸清晰的一張帥氣臉孔,她笑一笑。
聶雲豈皺眉,出聲:“唯斯,你怎麼在這裡?”
謝唯斯腦子宿醉後還不清醒,迷糊地左右看了看,又看看他,然後拉過被子埋下臉,“睡嘛哥哥,還早吧。”
聶雲豈:“……”
他伸手去扶她起來,“唯斯,你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爬我床上?睡、睡了一夜??”
謝唯斯定定看他,“怎麼了嘛?不行嗎?”
“……”
她看了他一會兒,人似乎在醒神。
隻是醒了好一會兒都沒徹底清醒。
看聶雲豈的眼神在漸漸緩和下來,沒再瞪著她了,她就迷迷糊糊地彎起眼睛,懶倦一笑,似乎放棄醒神了。
微芒的光線裡,女孩子白嫩臉頰上的笑容像是一縷新注入進來的霞光。
聶雲豈一動不動看著她笑,不知不覺心軟下來。
那一刻,她往前摟過他,親了一口他的脖頸,把自己塞到他懷裡,“有點冷,哥哥抱我睡。”
“……”
聶雲豈身子一個僵硬。
晨風冰涼,但空氣中都是滾燙的,他人也由裡到外都是滾滾發燙。
本身就是不舒服醒來的人,這會兒一折騰,胸口的疼已經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一點力氣去抱開她都沒有。
他低頭,輕輕扶她,試圖讓她自己起來:“唯斯,起來好不好?”
她不知道他不舒服,隻顧蹭了蹭,蹭了蹭,越發抱得很緊,“不要動,哥哥陪我睡,陪我睡。”
聶雲豈沒辦法。
一個須臾,懷裡的人呼吸就均勻輕緩下來了。
空氣中恢複清晨獨有的寂靜,隻有一陣奶香蕩漾開,在偌大的床上怎麼也繚繞不去。
聶雲豈渾身無力,一邊忍著疼坐在床上一邊看著懷裡粉嫩的臉。
看著看著,緩緩伸手摟住了她,輕輕拍一拍。
稍許後,再緩緩低頭,親了一口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