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措剛好衝完涼就聽見了敲門聲,她以為是陳姨,套上一件睡衣就去開門。
開門後卻見到意料之外的顧暉。
少女剛洗完澡,發尖還在垂落溫熱的水珠,緩緩地落到她明顯而誘人的鎖骨裡。白皙肌膚被深黑色綢製的吊帶睡裙掩蓋,裹藏住了美好的身材,同時卻更帶了幾分欲迎還拒的引誘。
一副活色生香的場景。
顧暉卻像是看著一團空氣,麵不改色地將手裡的藥劑拿出,“陳姨讓我把這個給你。”
傅措也沒有覺得不對勁。
又不是什麼也沒穿,有什麼好害羞的。
她這次也沒有多說什麼,從他手裡拿過藥劑,“謝了。”
雖然不知道陳姨怎麼曉得她被咬了的,不過她正好需要這個,毒蚊子咬過的地方實在難受,沒有送來的話,她都準備去問陳姨要了。
白皙修長的手指微涼,擦過他的掌心,柔軟的不可思議,和她高高在上的驕傲姿態完全不同。
大山裡貧苦的孩子,多多少少都要做農活,手從來都不可能有這樣精心保護出的柔軟,多數都是像他母親那樣,粗糙而溫暖。
而且顧暉,也從來沒有碰過女孩子的手。
他平靜地收回手,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送完東西,轉身就想走。
他依舊挺拔。
走起路的時候,瘦削而頑強的樣子。
“喂。”傅措看著他的背影,像之前在樓梯上一樣的開口。
顧暉仍舊停留。
“今天你怎麼不還手?”傅措見他停下來,挑了挑眉繼續問,“不是說山裡出來的人都脾氣爆,還都挺能打架嗎?你怎麼不還手?”
剛才在樓梯上,他能拒絕自己,然而之前在學校,被人欺負也不還手。
到底是個孬子呢,還是個意外呢。
傅措還挺感興趣的。
“打不過。”背向她的男生平靜而誠實地說。
傅措嗤笑了一聲,打量著他單薄的背影,直白地說,“弱雞。”
顧暉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但總不會是什麼好話。
他肩膀輕顫了顫,沒有講什麼,再次和之前一樣的離開了。
被打不還手。
被罵不還口。
還真是個孬子。看來剛才樓梯上的事情,就是個意外了。
也能是孬子沉默中的暴發吧。
傅措覺得很沒意思,聳了聳肩,關門進屋。
-
傅措這天睡得早,醒來的時間剛剛好,收拾準備好下樓,吃了早飯與宋澤一塊兒去學校。
宋澤的車早早停在彆墅門口,一下車便能看到。
這次罕見地不是那輛定製灰藍跑車,而是常見些的四座轎車。
傅措上車,係安全帶的時候,後排坐著的蔣明川同她打招呼。
“早上好啊,阿措。”蔣明川兩手一起舉著耶的手勢,看上去蠢萌蠢萌的。
傅措噗嗤笑了出來,“你成功什麼了?”
“我成功逃脫我爸的魔掌了。”蔣明川放下手,如釋重負地解釋,“我爸本來讓我在家反省幾天,結果一通電話去了美國,怕我在家沒人管,就讓我去學校了。”
傅措撇嘴,“嘖,說得你在學校就有人管一樣。”
蔣明川嘿嘿地笑,“他這不是不知道嗎。”
也是。
蔣明川他爸日理萬機,也沒什麼功夫去管蔣明川在學校的事。嚴厲也隻能在家嚴厲了。
傅措唔了一聲,從車上的小盒子裡掏了粒糖。
早餐有些膩,來一顆清涼刺激的糖解解味,順便醒神。
車開的很快,一會兒就到了學校。
傅措三人這天來的不算晚,到達教室的時候,人還沒到齊。還有些吃完早飯的住校生,陸陸續續地往教室裡走。傅措坐到座位上就有些困了。
吃完早飯後不久,是最容易困的時候。
她沒一會兒便趴在了桌子上。
但這次睡眠沒有進行下去。
上次那位喊她的文娛委員再次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她的桌子。
傅措還沒有睡著,微眯著眼抬起頭。
將睡未睡的時候被人打擾,她脾氣不太好,整個人都帶了些不好惹的氣息,直接將站在她桌子旁邊的文娛委員逼退兩步。
“有人找你……”文娛委員謝苗怯怯地說,“我說你睡著了……可他還是想見你。”
她有些害怕。
傅措的脾氣出了名的奇怪,班上或者說學校都沒有什麼人敢惹,如果不是為了看八卦,她真的不想過來打擾的。但八卦誠可貴,生命價更高。現在她後悔了,她不想看八卦了。
傅措點了個頭,站起來,“謝謝。”
謝苗舒了一口氣。
蹦蹦跳跳地跑到自己的位子上,繼續熱烈商討八卦。
“誰又來找她?”謝苗的前桌,也就是她閨蜜何單扭頭問。
謝苗回答,“是一班那個,經常來的。”
“嘖,校花桃花緣是真好。”何單又羨慕又嫉妒。
謝苗卻不一樣,想了想說,“應該的。”
傅措長得那麼好看,人還很優秀,又會玩。誰不會對這樣的女孩子心動。而且傅措還具有一種莫名的魅力,謝苗說不出口也形容不出來,但特彆吸引人,讓人一眼就難以逃離。
當傅措用她那雙罕見的桃花眼看著自己的時候。
謝苗就覺得,如果她是男生,肯定也會喜歡傅措的。
“你啊,居然連女的也開始花癡了。”何單搖搖頭,驚訝地開口,“你不會是個同吧?”
“……沒有。”謝苗連忙搖頭,目光挪到了班門口,癡癡地說,“我就是覺得她很漂亮。”
何單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還看得見那張精致的側臉。穿著簡單,卻總是能被一眼看見,人比人,氣死人呢。
“她風評不好。”何單搖頭,硬要找出一個缺點,“漂亮是真漂亮,不過也真的水性楊花。”
“不,那叫風流。”謝苗鼓著腮幫子,特彆正經地糾正,“人不風流枉少年,我要是有她這麼好看,我也一天換一個男朋友。”
“行行行,風流。”何單撇嘴,繼續酸,“而且還特彆無情。”
謝苗又搖頭想反駁。
何單卻說,“好了!不爭了!人家怎麼樣是人家的事情,再怎麼樣也我們也成為不了她。不如想一下今天中午吃什麼。今天周二,食堂會有糖醋排骨,說什麼我都是一定要搶到的。”
說得也是,再怎麼漂亮也和她沒沒有關係。
謝苗也沒有再說,但依舊忍不住去想。
高中生活其實挺無趣,除了學習以外沒什麼東西。但大家又都是差不多已經懂事的成年人了,生活沒個調味品就太單調了。
也許每個大大小小的學校都會有一個風雲人物。
她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就是傅措了。
長得漂亮,入校就直接力壓前陣子剛高考完的前任校花任渺,成為新一任女神,並且蟬聯了兩屆,看樣子還要繼續任第三屆。家境富裕,聽說特彆有錢,而且不學習也成績優異。
本身就是一個風雲人設,什麼都不做就自帶話題。
更何況,她還什麼都做,身上有無數個話題點。
比如說,換男友如換衣。
入學以來,不知道換了多少個男朋友。而且每一個都算得上大眾眼裡的男神,向著這朵高嶺之花來勢洶洶,結果都慘敗而歸,為女神情/史再添一筆。
開始大家都賭誰能真的摘下她這朵花。
後來就變成了,誰又要被她摘下。
風流是真的風流,漂亮也是真的漂亮。
而且還挺無情的。
之前出現過的一次重大群架事件,就是由她引起的。
本校一位學長,和外校一個男生,都自稱是她男友,然後起了爭執,最終變成群架。學長與那個男生檔案上都記了這麼一筆,然而引火線卻在咖啡廳裡漫不經心喝咖啡。
好事者後來問了這件事。
傅措卻說,都是前男友,關她什麼事。
分手無情,是她一向的作風。
但偏偏又特彆吸引人,讓無數人鍥而不舍的攀登。
不過謝苗覺得,這樣也挺好。
分了手就不牽扯,這不是對現任和前任的尊重嗎。
傅措做的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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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傅措正站在班門口,看著麵前打擾自己睡覺的始作俑者。從她出來見麵那一秒開始,一直對著她古怪的笑,也不說正事,傅措耐性耗儘,皺著眉不耐煩地問,“安鬆。你閒得無聊沒事乾?”
安鬆收起嬉皮笑臉,“我這不是聽說你分手了嘛。”
“然後呢?”
“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傅措挑眉,“你有病?”
安鬆一本正經地說,“輪到我了我就有病。”
有起床氣的傅措冷笑一聲,轉身就想進去。
安鬆立馬拽住她的袖子。
他也是和傅措等人一起長大的,知道傅措的脾性,立馬不再開玩笑。
“有正事,有正事,阿措,正事!”
傅措扭過頭,倦倦地說,“講。”
“上次高爾夫你不是沒去嗎?然後我哥最近買了一個島,還沒開發,但環境特彆好,風景賊好看,咱們快放暑假了,一起去看看唄?原生態的。”安鬆上次想給宋澤慶祝生日,順便見見傅措,沒想到兩個人都沒來。這次終於又讓他找到機會了,怎麼說也不能錯過。
“行。”不就是出去玩嗎,傅措沒問題。
她打了秀氣的哈欠,皺了皺眉頭,“下次彆大清早找我。”
安鬆看了眼已經高掛的太陽,雖然不覺得這是大清早,但還是點頭,“行,我以後中午找你。”
說完了又開始抱怨起來,“當時我就想和你們到一個班,結果沒有分到一起,我讓我哥給我轉,他還硬是不。咱倆要是在一個班,我也就不用打擾你睡覺了。”
“行了行了。”話癆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聽得耳朵都要起繭的傅措揮揮手,“要上課了,趕緊回去,彆遲到了。”
安鬆還以為這是忽然來臨的關心,喜上心頭,“好的。那我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