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沿著校門口道路向自宅的方向前進,走出一段距離,才陸續有學生從校門離散而出。
並盛中學門口不允許接送孩子的車輛停靠。你拐過一個巷口,發現有輛銀灰轎車停在路邊等待,從前窗玻璃可以看到駕駛座上身著正裝的女性。
等在此處的車子數量不多,隻有寥寥兩輛。並盛畢竟是小城鎮。而且學生一般在課後參加社團活動。
你步速慢吞吞的,沒走幾步就有個單馬尾女學生拽著包,越過你快步跑來。
前邊那輛銀灰汽車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了,頭發一絲不苟的女人從裡麵接過包,疾聲道:“快點,補習班要遲到了。”
女生一聲不吭地進了車後座,發動機嗡嗡作響,丟下你飛馳而去。
你望了望前端車子的背影,它在牆壁相夾的巷道中,拐個彎後不見蹤影。
你看了有一陣子,才重新慢騰騰邁動腳步。
這時你聽到身後似乎有聲音在叫你的名字,你聽了一秒確認不是錯覺,於是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十幾米外,澤田綱吉正背著單肩書包,邊喊著你,邊揮舞手臂踉蹌著跑過來。
你等到他跑到你的麵前,少年扶著膝蓋氣喘籲籲地喘了一秒,然後支起身子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伏見桑,你走的好快啊……”
“澤田君,你走的好慢啊。”
你冷酷地看著他,“這樣下去你會被時代所拋棄的。”
澤田綱吉:“……這有什麼聯係啊!不要隨口就找理由來嚇唬我啊!”
“步速快是在追求效率。”你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呃,有的、”澤田綱吉這才被你提醒似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伸出右手,口氣習慣性不太自信地道,“那個,書包……我來幫你拎吧。”
你看著他。少年在你的視線下無端地緊張起來,支支吾吾解釋道:“這個是……感謝!感謝伏見桑幫我治療臉上的傷口!!”
“其實山本同學也想過來,但他說有社訓實在脫不開身,”
澤田綱吉看著自己伸出的那隻手掌心局促地說,“我們去醫務室找你,卻發現你不見……哇啊——”
你把書包提手掛在他的手上,對著驚訝抬頭看你的少年,你輕輕點了點頭:“那就拜托你了,澤田君。”
“……是!”他眼睛一亮精神振奮地答道。
你們並肩走著,不知為何身側的澤田綱吉似乎十分緊張,一路都緊繃著身體。
一直走到記憶裡澤田住宅附近的十字路口,你打算與他分手,對方卻堅持要把你送回家。
你沒有多爭執就順從了,這好像讓澤田綱吉很高興,即使走在旁邊也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雀躍振奮的氣息。
僅僅是提供免費勞務而已,有這麼開心嗎?你搞不太懂,不過他的表現讓你不太高昂的心情也被感染了。
你們停留在幸平餐館前,街上並不算多。
你說道:“我要先進去打工的地方一下,澤田君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啊,”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澤田綱吉回過神來,回憶著抬起頭道,“說起來上次一起學習也有說打工什麼的……”
他打量了一下餐館紅色頂棚招牌和閉合的障子店門,似乎想問什麼,又顧忌地收了回去,最後隻是猶疑的問:“今天也要打工嗎……?”
說著他看了一眼你的傷手。這個人的心思未免也太好猜了。
你搖了搖頭:“我先去請個假。”
“這樣啊。”澤田綱吉猶豫了一下,抿起嘴對你露出一個帶著些許羞赧的、放心的微笑,“那麼,我就先走了。伏見桑不要太勉強自己。”
“明天見,澤田君。”
“明天見,伏見桑。”
你們告彆後,你站在原地禮貌地看他的身影消失在商店街街口白拱門下,然後用拎著書包的手側麵,借助摩擦推開了店門。
一向對店內事務比你更熱心的幸平創真果然已經換上店服,在台前忙碌起來了。
你把自己的傷手往桌子上一放。
“幸平君,我為了拯救世界而負傷了。請給偉大的我放假。”
“什麼拯救世界啊——”少年頭也不抬地嘴裡吐槽著,抽空扭頭看了你一眼,頓時嚇了一跳;“哇啊伏見,竟然掛彩這麼嚴重。怎麼搞的啊,這個?”
你考慮了一下解釋真實情況的麻煩性,沉默三秒,無比誠實地說:“運動失誤造成的。”
幸平創真擦了擦手,走到你麵前,一臉研究地低頭觀察你的傷手。
“很疼嗎?”
“還好,不是很疼。”為免對方擔心你解釋了一句,“我的個性有免除一定痛覺的功能。”
“嗯?”幸平創真鼻腔裡發出聲濁音,直起了身子,“對哦,我好像一直還不知道你的個性是什麼呢。”
這種情況很正常。在個性社會,儘管75%的人都擁有個性,依然有少數人落空。
因此無個性就仿佛某種先天殘疾般,無可避免的受到旁人輕視。
儘管在英雄文化沒有太多滲入的並盛町,個性對人際的影響沒那麼明顯,但在交友時,在不太熟悉甚至初次見麵的情況下詢問對方的個性仍被視為冒昧的行為。
這樣來說應該是把你劃入不用顧忌太多的朋友範圍內了,幸平創真簡潔明了地坦言說:“我的個性是[敏銳味覺],字麵意思就是味覺比較敏感,如何,不介意的話和我交換下情報吧。”
“…………”你沉默了。
“我的個性……”你艱難地說。
“嗯。”少年耐心點頭。
“是具有治療係效果的個性。”
幸平創真笑了起來:“治療係?很厲害嘛伏見,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厲害的個性。”他大大咧咧地問道,“具體是怎樣的?”
“……”你繼續艱難地說,“叫[代受罪刑]……”
“噢——,名字很帥啊!”少年興致勃勃地點評。
“作用是可以把彆人身上的傷痕轉移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