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玩了一個多月,每天這段短暫的路都是你清晨傍晚獨自來去,今天是第一次在有人陪伴的情況下回來。
周圍的樓房陷入一片黑黢黢,冬天寒冷的溫度讓鳥蟲都被冷凍了一般靜寂無聲,聊天的聲音也落下了,唯一明亮的事物是頭上的明月。
不知道為什麼,你卻感覺到非常熱鬨。
山本武和澤田綱吉走在你的兩側。大概是由於腿比較長和性格因素,山本的步伐略略比你前了一些。而澤田綱吉則溫順地跟隨在你右側偏後。
在你們斜後方,獄寺隼人稍微有些孤傲的、又像離群清醒看顧著群體的狼犬一樣一人行走在略後麵。
黑暗裡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你能聽見男生運動書包外層的防水布接觸到外套或腿側長褲的布料時發出微弱的窸窣聲;一些叮當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大概是獄寺隼人手指上七七八八的戒指和金屬掛件接觸時發出的;還有幾人鞋底觸碰混凝土地麵時紛紛的踩踏聲、低微的呼吸。
這讓你有種他們活生生地存在於你身邊的感覺。
“樓梯往上的第一層就是我的家。”
在上室外鋼架樓梯時,你做出短暫的說明。
“嗯,我知道。”澤田綱吉溫和地出聲。
“……”你隔了一段時間,才想起來有次放學下雨他送你回來時,你告訴過澤田家裡的情況和樓層。
這架樓梯貌似有幾年年頭了,扶手上有些剝落的暗紅油漆的薄屑。幾個成長期的男孩子的體重施加在上麵時,單層薄鋼板製造的台階甚至會產生微微的震動。
你聽到旁邊小心翼翼的澤田綱吉被定住了般僵了一刻,小聲地“噫”了一聲,感覺有點想笑。
“請小心,這段台階還是很安全的……至少平時一個人走時是這樣。”
在你的恐嚇下,澤田綱吉單手抓住鐵漆扶手,貌似更加不放心了。
但他偏偏還要裝作一副不害怕的樣子,看起來仿佛耳朵都緊張地豎了起來還強作鎮定的白兔子。
你承認了。
你理解Reborn的心情。
欺負澤田綱吉真的很有意思。
再加上看到獄寺隼人炸毛的反應,那就是雙倍的樂趣了。
到了樓層後,你用鑰匙轉動鎖孔,拉開厚重的防盜門。
迎麵而來的客廳、與其中沉默著的一切家具和你第一次見到它時並沒有什麼分彆。
你打開頂燈開關,腳步聲使得這個寂靜的空間有了幾分人氣。
找來兩個矮腳凳補充沙發上不足的座位,你讓男生們隨便坐下,去廚房拿了幾個玻璃杯:
“你們想喝什麼,果汁還是茶?”
“啊、都可以的,”
澤田綱吉有點拘謹地在沙發上坐下,放下書包微有疑惑,“不過伏見桑不是說沒有……”
你:“這些暫時都沒有,不過水龍頭裡的水十分充足。”
“……那你還說啊!”
“?”你含蓄地道,“我隻是為了禮貌。”
“竟然還在這裡說禮貌…。”澤田綱吉臉上露出槽多無口的表情。
你感覺澤田綱吉很有去當漫才(類似日本的對口相聲)的天賦,在吐槽以及用生動形象的表情來吐槽這一點上。
作為一個黑手黨老大,這個第二特長很有特色。
“原來阿寧的家是這個樣子啊……嗯——感覺空蕩蕩的?”
大大咧咧岔開腿坐在沙發上的山本武滿有興味地打量著你的客廳,思索了一會兒措辭,心直口快地開口道。
他說的沒錯。
空曠簡潔的空間裡,最顯目的是客廳中央的白色布藝長沙發與玻璃茶幾,一側帶著料理台的半開放式廚房,櫃子、冰箱與牆壁上的掛鐘。
除了這些大件的家具外,似乎就沒有什麼可稱道的東西了。
一般日式家庭裡由於生存空間較小,通常為了節省空間而在牆壁上掛的提包布袋、日曆簿,貼在牆麵或櫃子上的相片或日程計劃表之類的事物,在這裡看不見蹤影。
而用牆上隔板或櫃子上空間放置的瓶瓶罐罐、編織框竹籃或相框工藝品書本等雜物,也一概沒有。
牆麵與各個平台上麵皆是光禿禿、空蕩蕩的。
畢竟是係統給準備的樣板房,設備能齊全夠用就足以稱讚了,不能要求它還給每個玩家匹配出詳實而帶有生活細節零碎物件。
獄寺隼人忽然抬眉看了你一眼,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但沒有說話。
“是啊,”澤田綱吉也跟著掃視了一下空曠的客廳,不確定地道,“感覺…像沒有人住的新房子一樣。”
你隨著少年的視線看了一下客廳,對此習以為常,平靜地開口解釋:
“的確,因為家裡隻有我一個人住,所以活動範圍基本在臥室內,不怎麼在客廳停留,大概是這個原因吧。”
“……”澤田綱吉一滯,“啊啊啊對了,題目!”
少年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突然喊出一句,慌忙地埋頭打開書包,邊向外掏作業本。
“唉?那阿寧的父母呢,平時也不回來嗎?”
山本武卻恍若未覺般好奇地看著你,露出疑惑的神色追問。
你想了一下,老實地回答:“老實說,我有點記不清他們的樣子了。不過已經習慣一個人住了,所以也感覺不到什麼不便的地方。”
澤田綱吉停下手裡的動作。
“哈哈,這樣啊。”山本武毫無異色,十分自然地爽朗笑了笑。接著,他想了一下,微微不好意思似的撓了撓後腦勺,用乾爽的嗓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