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炮筒製造出的粉紅煙霧散去,女生消失的地點沒有出現任何新的人影。
空空蕩蕩。
這就是伏見寧寧的未來。
對十年後火箭炮筒的功能有所了解,因此也理解這一現象背後的含義,迪諾不禁略感意外,側眼瞥向一旁地麵上的小嬰兒,試圖向曾經的老師求證。
裡包恩頂了頂帽簷,穩重如山地說:“伏見她有點特彆。嘛,總之就是這樣吧。”
“這不是什麼都沒有說嗎。”
對於這過於簡潔的解釋,迪諾象征性地稍微埋怨了一句,也沒有追根究底,換了個關注點:
“這件事、她本人了解嗎?”
“她知情。”
“這樣啊。”迪諾略有感慨,歎了口氣,“這種事對本人來說,也沒那麼容易接受吧。”
他以為伏見寧寧在某個平行世界的十年後死去了。
死亡,儘管殘酷,但若無法避免,對於一個名黑手黨來說是必須適應的。
更何況那是平行世界,存在什麼樣的可能性的未來都不足為奇。
“……”
澤田綱吉站在原地,一點一點地攥起了雙掌,緊蹙著眉頭,目光閃爍不定。
剛剛溫馨的晚餐所帶來的餘溫,仿佛在這一刻,儘數被冬季凜冽的寒風吹散。
無論是回到了過去、還是未來,為什麼這裡都是空空如也呢?
——「伏見她有點特彆。」
是的。
像一隻沒有線的風箏、像展翅的飛鳥。
特彆得特彆得特彆到……、令人不安。
並且拒絕了成為黑手黨。
溫柔而堅強、強大卻正直的伏見同學,是不可能想要走進這樣一個弱肉強食、恃強淩弱的黑暗世界的。
那麼他呢?
如果就這樣抗拒那條道路,堅持作為一名普通的中學生、停留在原地。
就不會擁有足夠保護那個人的力量,隻能看著她逆光的背影。
但如果就此踏上那條充滿不安定的危險之路,是不是又會因此將她牽扯進更大的危機,從此沒有立場再同她一起行走在明媚的陽光下。
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保護她。
究竟應該怎麼樣,才能抓住這個人。
……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啊。
……
……
已經和憂太小朋友結束了離彆與友誼的握手,但五分鐘到點,你卻沒有回去。
什麼情況?
十年後火箭炮筒又對你出問題了?
你留在原地,閒來無事,索性給孤零零坐在床頭的預備小學生乙骨憂太講了兩個繪本故事,又一起玩了簡單版的詞語接龍。
直到待夠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看到周身再次騰起那粉紅色的煙霧。
色彩濃鬱的煙霧逐漸充斥了整個視野,宛若進入了異度空間,色度濃重到某個峰值後,忽然開始緩緩變淡,繚繞著散開。
透過粉霧,你看到了之前的浴室。
剛剛被迪諾寵物啃得亂七八糟的浴缸、已經被藏在暗處的隸屬彭格列家族的幻術師修複回原狀。
而棕發的澤田綱吉站在對麵、天花板的燈光下方,身上穿著那件橙白相間的家常長袖連帽衫,雙眼遮蓋在劉海下的影子中,神色模糊不清地注視著你。
少年的肩頭仍很單薄,體型纖瘦。
他安靜地與你對望了片刻,在陰影中微微揚起麵孔,臉上露出了一如往常的清澈溫暖的笑容,輕輕地開口:
“你回來了,伏見桑。”
“…這個表情不太像歡迎的樣子,澤田君,就不能對我更加熱情一點麼。”
你博取同情地裝可憐說。
“嗯……。”澤田綱吉想了想,點了點頭,平和耐心地笑著道:
“伏見桑,不管你什麼時候、從哪裡回來,我都會在這裡等你的。”
…啊、這句話。
…………好像求婚。
儘管你知道澤田綱吉沒有其他的心思,但…不愧是好感度排名第一的親友。
無論是他宛如大空一般包容一切的胸懷,還是與你緊密的羈絆,都一下子擊中了你的內心。
“那麼不管澤田君什麼時候、從哪裡回來,我也會等你。”
你的心像浸泡在溫暖的水流中,毫不猶豫地認真給出了承諾。
畢竟你明白,羈絆與友情永遠是雙向的,不可以靠對方單方麵的給予。
澤田綱吉靜默了一秒。
“……那麼,伏見桑。”
他抬起眼睛看向你,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仿佛一個正向玩家給出關鍵性的二選一選項的重要NPC,問道:
“你認為,是違背本性去做本心不喜歡的事,來追求渴望和重要的東西呢?還是順從本性過著適合的生活,失去很多本可得到的寶貴東西呢?”
你:……
這個問題怎麼有點耳熟。
你回憶了兩秒,忽然想起來,這是澤田曾在某次放學後你們一起打傘回家的途中問過你的話語。
“我的回答和那時一樣。”思索了一下,你看向他,鄭重地說道:
“我覺得澤田君,還是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就好。”
“嗯………”
澤田綱吉側頭想了想,笑了,“確實啊。”
他沒有再提問。
“天黑了,我送伏見桑回家吧。”少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