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末成長在一個普通的家庭。
路逍言是根正苗紅的紅二代,而她,卻天生不屬於含著金湯匙的類型。
她和黎牧是雙胞胎,她比他早出生兩分鐘,也注定了她是姐姐,他是弟弟,她有庇護他的使命。
黎牧從小體弱多病,家中每月殘餘的積蓄往往給他花費在看病上,她從小就懂得護著弟弟的道理,小時候跟小孩子玩在一起,她總是安靜敦厚的那個,但隻要有人欺負黎牧,她秒變女超人,像頭倔牛拉都拉不住。
所以這也決定了在他們報考大學時,黎牧堅持學表演,而他們滿懷軍人理想的父親咬牙讓他去軍校,黎牧不肯,兩人差點斷絕了關係。
她媽媽心疼他去軍校身體吃不消,她也是,然後,她就果斷替黎牧站了出來。
她說,我去報C大國防生。
能和黎牧在一個學校,能好好照顧他。
而且,父親的軍人理想,她可以幫他實現。
母親擔心黎牧學習藝術給家裡帶來的的負擔,她說,大學裡我會努力供弟弟上學。
然後就有了大學裡課餘時的各種兼職,黎牧同學都有的潮牌運動鞋,她要給他買一雙,得花好幾個月的工資。
後來路逍言回想,自己和她的開始,大概是始於他對她的心疼。
一個瘦弱的女孩子,能在操場上跟一群男人頂著烈日喊著撕心裂肺的口號,能把當時還不太懂事的黎牧護雞仔兒一樣地護著,幾乎有求必應。送傳單,發快遞,做推銷,他懷疑校園裡所有的兼職,她都乾過,然後蹲在食堂門口,啃著兩塊錢的麵包,看著青春廣場上弟弟在台上的表演,笑得跟傻子一樣。
而黎牧,則是他這輩子最嫉妒的男人,她幼時青春所有的關愛,幾乎都分給了他。
黎末,這個活得努力又艱辛的姑娘,是他心中的白月光,當然,也是那個普通家庭的驕傲與希望。
黎父曾經是一名軍人,是個鐵血錚錚的漢子,一身軍裝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信仰。
曾經他是部隊的先鋒能手,但命運卻對他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服役時的一次任務,他發生了意外,瘸了一條腿,不得不提前退役。
再多的撫恤金也安慰不了他受挫的心,他變得沉默寡言,偶爾暴躁,對一雙兒女也極為嚴格。
黎末母親受不了他的性格,與他分居,在郊外景區開了家旅店,現在已演變成一家民宿,一雙兒女長大後,兩人又重新住在一起,彼此為伴。
小時候,父親給溫首長家當司機,她跟黎牧也在軍區大院裡長大,結識了一幫高乾子弟。
黎父從小對黎末要求嚴格,彆人口中富養女兒糙養兒子的說法在他們家剛好相反,黎牧從小病弱,父母不忍,而她從小當男兒一樣養著,該打該罰,一點不少,而女兒也正如他所想,乖巧懂事,品學皆優,按部就班地長大,成為他想要的樣子。他很少誇讚她,甚至難得有過笑顏,但這並不妨礙女兒成為他心中的驕傲。
他有個當明星的兒子,還有個當軍醫的女兒,提起他們,旁人一臉羨慕,而總是神情冷淡的男人也會眼角笑出細紋。
當他昨天回到軍區大院,與昔日老友約杯酒,卻意外地碰上了路首長家的陳媽。
後者一臉和藹親切的笑容,對他說:“老黎,以後閨女嫁過來了,多來走動走動啊。”
他一臉茫然,在陳媽斷斷續續的恭喜中,他總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然後,他整個人是難以置信的,他不信,他乖巧本分的女兒會未婚先孕,還重蹈覆轍,再次和路家小子扯上關係。
但是,當他今天打電話到軍區詢問後,聽到她突然請假離開的消息,又不得不承認這可能真的是事實。
他心中永遠不會忤逆他的女兒,要瞞著他跟人結婚,那個人,還是他最反感,最希望她避之不及的。
所以,當今天黎末和那人牽著手回到家,他幾乎是怒不可遏,把桌上的茶杯摔翻到地上,怒聲讓她跪下。
黎末麵上淡淡的,但還是順從地屈膝跪下。
路逍言上一秒還在努力擺出最乖巧恰當的笑容,並禮貌地叫了“叔叔阿姨”,在看到黎末跪下的瞬間,臉色立刻變了。
“叔叔,黎末現在懷著身孕,你有什麼不滿意地發泄在我身上。”
黎母也趕著去拉黎父,勸他好好說話,奈何他用力甩開了她,然後斜了路逍言一言。
“你是路老爺子的寶貝孫子,我管不了你,但我要管教我女兒你也管不著。”
路逍言皺著眉頭,臉色冷得嚇人,但還是忍著沒和她爸發生衝突,隻用手拚命去拉黎末。
而地上跪著的人卻死倔著不肯起來。
“黎末,你起來!”他急得快要跳起來,他怎麼舍得她這樣委屈地跪在地上。
“路逍言,你在一邊等我,讓我跟我爸談談,談完了我們就回家。”
她對他勾出一個笑容,相安無事的樣子。
這他媽是要好好談的樣子嗎?他不管,他綁也要把她綁回去,這樣冷酷的父親,愛要誰要!他剛準備彎腰把她抱起來,被一雙有力的手拉住。
他轉頭,愣住,是爺爺。
他來時通知了家裡,沒想到爺爺來得這麼快。
“東海呀,這麼多年不見,怎麼性子還是這麼急,小末做錯了什麼?千錯萬錯是我家這混蛋的錯,我已經打過他了,你快讓小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