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末很快趕到夜色酒吧, 一進門,就看到吧台上醉得趴著的安暖,心裡忍不住吐槽這人毫無安全意識。
慶幸的是這個酒吧還算正規,因為消費水平較高來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安暖這麼一漂亮姑娘醉倒在這裡, 倒也沒發生什麼危險, 黎末鬆了口氣。
她趕緊過去把她搖醒, 一湊近便是一股刺鼻的酒味, 她皺眉。
“你受什麼刺激了啊?酒不要錢?”
趴在吧台上的人聽到這話倒有了反應, 驀地一下直起身子,指著空氣開始大罵:“都是陸景那個混蛋!老娘等了他那麼多年, 好不容易把他追到了,他竟然要分手!”
“混蛋!老娘恨不得殺了他。”
黎末拉住大喊大叫的安暖, 心裡卻是有些生無可戀的。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她的好閨蜜,她現在一定裝不認識她。
聽她這麼發泄完她也大概猜到是回什麼事了,肯定又和陸景鬨彆扭了。
這倆人從大學糾纏到現在,也是沒個消停的。
陸景是她們大一軍訓的教官,人高壯英俊, 性格卻有些木楞呆傻, 半個月相處,他不幸地被安暖這個小妖精看上了,一番糾纏, 窮追不舍, 兵哥哥總算被他征服了, 可是倆人這幾年總折騰個不停,分分合合,看得人也是一臉懵逼。
知道她肯定是因為陸景來這借酒澆愁,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能把她扛回去,解鈴還須係鈴人,她果斷地打電話給陸景。
剛退役不久的陸景在一家公司專門給那些富人領導當保鏢,趕過來時身上還穿著工作時的西裝,滿頭大汗。
知道他現在工作辛苦,也很不容易,黎末不好為閨蜜責備他。
“安暖從小被家裡捧著長大,性格難免嬌慣些,但她沒有一點壞心眼,對你也是十足的真心,你是她男朋友,有些事彼此理解一下,彆隨意說出分手的話傷她的心。”
“這麼多年過來了,你們都不容易,應該好好走下去。”
沉默寡言的男人低著頭,在黎末地注視下重重點了下頭,然後二話不說地背起安暖,跟她告彆:“黎末,今天謝謝了。”
她點頭。
安暖實在醉得不輕,在他背上還手舞足蹈,出門時回頭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左邊的走廊。
“黎末,我看到溫葇在那邊。”
“你快看看,那裡正在捉奸。”
黎末見她醉成那樣,對她的話是將信將疑的,隨意往走廊那邊一瞥,卻發現VIP包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女人被很粗暴地推了出來。
女人紅著眼睛,頭發零亂不堪,她被推出來時,背重重撞在堅厚的牆上,嘴角還有被打後破裂的傷口。
黎末仔細看,震驚地發現那人是溫葇。
很快,裡麵出現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懷裡還抱著個年輕女人,他帶著厭惡的表情,對溫葇吐了口唾沫。
“你他媽快給老子滾回去,彆在這丟人現眼!”
男人懷裡的女人嬌羞地依偎著,望著溫葇的眼神,帶著得意。
溫葇很快直起身子,抓住那個女人的頭發,聲音聲嘶力竭,完全沒了平日優雅淑女的形象。
“賤人!他是我老公,我今天要撕了你!”
黎末算是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見那個男人又要對溫葇動手,她連忙過去,即使扼住那男人揮下來的手。
她是軍人,手勁自然比一般女人要大,那男人竟然掙不開。
“打女人,你算男人嗎?”
狠狠對那人翻了個白眼,看了旁邊一臉驚恐的溫葇,她擋在她前麵。
毫不畏懼地對上那人的眼,眼神中是滿滿的瞧不起與輕蔑。
“她懷著你的孩子,你好意思下手?”
她的後背靠著溫葇,能感受到她身體在顫抖,心想現在帶她去醫院才是正事。
那個男人剛才被黎末的氣場唬住,反應過來後,剛準備指著黎末地鼻子罵她是哪裡冒出來的女人。
黎末卻毫不戀戰,她們兩個女人,人家包廂裡還有一屋子的男人,她們寡不敵眾,應該脫身了。
她抓著溫葇的手腕,快步離開,離開前,她瞪了那個偎在溫葇男人懷裡的女人一眼。
“破壞彆人的家庭,早晚有報應。”
她們倆走出酒吧,在路邊打出租車,溫葇那樣驕傲的一個人,被她撞見這樣的事越發覺得在她麵前抬不起頭,她於是使了勁甩開她的手。
“黎末,你見我這樣心裡是不是很爽?你心裡是在偷笑吧?”
“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走!”
黎末聽了,心裡覺得好笑,這個女人還真是死要麵子又愚蠢。
“溫葇,你還真是狗眼不識好人心。”
“我要是想看你笑話,剛才就應該躲在角落看你被那對渣男賤女整死,我有病要拉你出來?”
“我也要當媽媽了,我是心疼你肚子裡的孩子,你要聽得懂我說的話就老老實實跟我去醫院做檢查。”
聽她說完,溫葇總算安靜,低著個頭,乖乖地跟她去醫院了。
檢查完了,好在她受的是一些外傷,醫生讓她臥床休養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溫葇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金屬製的長椅在空調下越發顯得冰涼,而她的心,也像灌入了涼水,冰涼刺骨。
黎末給她買了杯熱牛奶,遞到她手裡,然後坐在她的旁邊。
“你喝了暖暖身子,我等會送你回去。”
“不用了。”溫葇淡淡地回絕,“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黎末點頭。
“近期內還是不要跟那個男人住一起,去你哥那或是回大院裡都行。”
“你是母親,要對寶寶負責。”
溫葇沉默地點頭。
氣氛沉寂了幾秒,是溫葇開口打破了沉默。
“黎末,從小到大,我好像就沒有贏過你。”
“明明我家境優越,明明溫潯是我的親哥哥,明明我跟路逍言才是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可是他們眼裡隻有你。”
“我以為我嫁了個好人家,從此衣食無憂,過上幸福的生活,結果卻是個在外麵包養小三的畜生。”
“同樣是懷孕,路逍言一定把你寵上天吧,他要對一個人好,那個人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說到這裡,她眼神中染上一抹濃重的傷感,很快掩去,不被人察覺。
她苦笑。
“我懷著孩子,那個畜生還打我,還被你碰到,我真的覺得我很可笑。”
黎末看到那個驕傲的溫葇難得受傷脆弱的樣子,她沉默了許久。
見她紅了的眼眶流出眼淚,梨花帶雨,她細心地遞給她紙巾。
對溫葇,她喜歡不起來,但也不能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