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見(2 / 2)

“你們這地方路是真的難走,我腳被磨出了很多個水泡,黎小末,你都不心疼我嗎?你都不看看我嗎?”

他剛說完,麵前柔軟嬌小的一團就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她把臉深深埋在他胸口,他這幾天空落落的心,好像一瞬間就被填滿了。

他摸摸她的腦袋,無奈地笑:“黎小末,我爬山時踩滑了 ,在地上打過滾,還出了一身汗,是不是現在很臭。”

她的發頂抵著他冒出胡渣的下巴,蹭了蹭,然後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聽得他心都化了。

她說:“我不嫌棄”。

他緊緊地抱著她,用懷抱溫暖懷裡嬌小的身軀,然後,一陣寒風吹過,他的眼睛也像被吹紅了。

“黎小末,我好想你。”

“以後,不要再一聲不吭地離開家了,你知道我回家看不到你有多害怕嗎?”

懷裡的人輕輕點頭,他歎氣,總算,她還是不曾離開。

皎潔如洗的月色下,一個穿著被樹枝劃破的爛外套的男人,帶著登山而來山間沉重的露水味,和那個穿著睡衣的姑娘,緊緊相擁,靜謐的夜裡,像是一幅動人的水墨畫。

畫的題詞該是:我曾踏月而來,隻因你在山中。

***

回到她的宿舍,他洗完澡了,穿著她以前留下的軍綠色汗衫當睡衣,她穿著很大的衣服,在他身上顯得很緊。

“黎小末,你這衣服好小。”

憋得他難受死了。

“要我去男兵宿舍,幫你借一件大些的嗎?”她好心地問。

路逍言趕緊搖頭,他老婆穿著睡衣進男兵宿舍,豈不是進了狼窩?他才不要。

“不用了,這個還可以接受。”

黎末知道他是小孩心性又犯了,笑著點頭。

他坐在床沿,像個乖寶寶,眼神一秒不落地落在她身上,她站在他麵前,察覺到他的目光,笑著提醒他:“你今天很累,早點睡吧。”

他搖頭,然後拉住她的手腕,一拉,她跌坐在他大腿上,他穩穩抱住她。

這個姿勢很是曖昧,黎末紅著臉,不好意思想要起來。

他不讓,繼續黏著她。

他看著她的小臉,蒼白沒有生氣,好像他之前養出的那些紅潤又不見了。

“黎小末,你瘦了,我們才分開幾天你就瘦了這麼多。”

“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傷心的。”

他長長的睫毛低垂著,眼裡滿是自責和內疚。

黎末溫柔地摸摸他的臉,對上他深邃的雙眼,認認真真對他說:“路逍言,我們結婚了,要當爸爸媽媽了,以後都不能像以前那麼任性。”

“過去的事是我們都不成熟,我們都有錯,以後,你不能再騙我了。”

“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一起解決,不要自己背負太多,知道嗎?”

在她的注視下,他鄭重地點頭,然後再次緊緊抱住她。

他以為,她再也不會原諒他,畢竟,他傷她很深。

結果,再見,她依舊是那個願意給他溫暖的黎小末。

他挨著她的臉,吻了吻她的臉頰,在她耳邊呢喃:“我以為你不會原諒我了。”

而她,隔開些許距離後,澄澈的雙眼對上他的,展顏,吻了吻他的唇角。

“因為我發現,我比想象中還要想你。”

終於,敞開心扉後的兩人,再次成為黑暗中彼此心中的爐火,這個長夜,相擁而眠,彼此溫暖。

第二天早上,他們倆很早就起床了,沿著崎嶇的山路,往山頂走。

天才蒙蒙亮,太陽還沒露出眉眼,他一手牽著她,一手提著一個很沉的布袋,勤勤懇懇地趕路。

“這裡麵裝的是那個孩子的衣服嗎?”他問她。

昨天他們聊天,她跟他說了來這的意圖,告訴他冬天的事,所以今天一大早她要去山頂給他建一個衣冠塚,他堅持要跟來。

“嗯。”她點頭,眼裡帶著傷感,“是他生前穿過的一套軍裝。”

他沒有再問,知道提起冬天就像在揭她的傷疤,隻緊緊牽著她,不讓她被山路上的石子絆到。

山裡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晨霧伴著陣陣無名的花香,一路美景相隨,爬山也沒有那樣吃力了,但爬到一半,他還是堅持要背她上去。

拗不過他,隻好讓他背著,在他背上,她不好意思地說:“路逍言,我現在就像個大小姐,哪有吃苦耐勞的人民軍人的樣子。”

她身上還穿著整齊的軍裝呢。

路逍言聽了,爽朗地笑了,然後耐心而溫柔地回她:“在我這裡,沒有軍人,你就是大小姐,所以儘管對我作威作福。”

他隻會樂在其中。

她聽完心裡一暖,沉重的悲傷消減了些,她把頭輕輕靠在他背上。

“黎小末,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不如唱歌給我聽吧。”

“嗯?”黎末呆了,“我隻聽過你的歌呀。”

他自己的歌,他肯定早就聽膩了,而且,她也記不住詞。

聽她這麼說,他心裡湧過淡淡的自豪,揚眉,堅定地對她說:“沒事,你唱我的歌,我來猜歌名。”

既然他堅持,黎末也沒辦法,努力回想音調,然後開始哼起來。

她的聲音清亮中帶著溫軟,很好聽,隻是哼出來的曲調卻讓他一臉懵逼。

“這首歌是《無言》?”他大膽地猜測。

她果斷搖頭,皺著眉頭,有些不解。

“這是《初見》呀,你自己的歌都聽不出來了嗎?”

“這是…《初見》?”他被嚇得吞了吞口水,恕他這個原歌的唱作人,實在是沒聽出來。

而背上的人卻堅定地點頭。

他大笑,笑聲回蕩在山間,回音明朗。

“黎小末,寶寶的樂感絕對不能像你。”

她愣了幾秒,反應過來,雙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路逍言,你笑我呀!”

說完,她自己也笑了,再次勾緊他的脖子對他說:“沒關係啊,即使像我,他也有個很厲害的爸爸可以幫他。”

他重重地點頭,心裡就像灌了新鮮的蜜糖,甜甜暖暖。

他的幸福,好像很幸運地被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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