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咱們街道給我介紹的保潔員的工作就挺好的。”
“就在家邊上的儲蓄所,保險人家也給交著,環境還特彆的舒服。除了月工資低點兒,旁的也沒什麼可挑的了。”
可沈耀軍一聽這話,那是立馬就不乾了。
他一把將何紅英的手拽住,將妻子白皙細膩的雙手攤在自己糙乎乎的手掌之中,說的是痛心疾首:“不行!我不同意!”
“你這雙手是能刷廁所,收拾衛生的手嗎?”
“你瞧瞧你這雙手,它就應該是繡花,裁布,需要被好好嗬護的手。”
“你這一把的好手藝,真要是去乾了粗活,可是連上好的絲都摸不得了。”
“一旦手變糙了,再好的繡工不也是白搭嗎?”
“要不這樣吧,紅英。”
“咱們不著急,找不著合適的工作,咱們就慢慢找。”
“若是實在不行,咱們自己乾點小買賣唄?”
“你是手藝人,靠手藝吃飯,總是餓不著自己的吧?”
說到這裡的沈耀軍,眼睛裡全是柔情:“想當初,我跟著介紹人第一次去你家看人的時候,你還記得不?”
“我一進你家的院子裡,就看到你穿了一身灰布做的褂子,在大榕樹下縫扣子呢。
那雙手,又細,又白,又靈巧。”
“不過上下兩三下的工夫,就把衣服都給縫熨帖了。”
“當時我就想啊,這哪是人手啊,這可是一個仙女兒呢。”
“就是那個牛郎和織女裡邊的那個織女,肯定是下凡來找她的牛郎了。”
“然後我就琢磨著,估計我就是那個牛郎了。我呢,種田,放牛,掙錢,養活你這個織女一輩子,讓你這雙手啊,原先啥樣,等老了老了的時候,還啥樣。”
說完,沈耀軍就將何紅英的手握了起來,在手掌之中小心的捏了捏,仔細的勸慰到:“所以這事兒,你還是聽我的。”
“咱們做兩手準備。”
“你說,咱們先支起一個小裁縫鋪子,需要多少錢?”
“家裡的存款還有多少,媳婦你給我報個實數吧?”
聽到這裡的何紅英久久不曾說話,在沈耀軍覺得奇怪想要抬眼去看的時候,卻被自己粗糙的手背上,那掉落下來的滾燙淚水,啪……
給灼了一下。
由著這滴眼淚開始,那何紅英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劈裡啪啦的往下落。
落的那沈耀軍的心都慌了,趕忙笨拙的抬起手來,就要往何紅英臉上擦。
“不用……我這是開心的……”
“我,我這就給你拿存折去。”
何紅英淚流個不停,但是她的笑卻是怎麼都停不下來。
她用手胡亂的抹了兩把眼淚,起身,轉頭,將大桌側邊的櫃子給打了開來。
從沈度平日放零錢的盒子底下抽出一個帶著扣兒的檔案袋,將其中零七八碎的東西給倒出來,就把唯一的一本紅色的存折遞到了沈耀軍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