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他那開始隻是隱隱作疼的腳腕,已經一股一股的發了起來,將那雙挺寬鬆的棉鞋簍子都給撐的鼓鼓囊囊。
待到沈度將這小胡同之中的東西收拾利落了,卻發現這雪已經下到沒過了半個車軲轆。
就算這三蹦子前麵沒摔壞,他也不敢貿貿然的將車給發動起來了。
“爸,現在怎麼辦?”
想要找自家的爹出個主意的沈度這一轉臉,就看見自家老爹正在旁若無人的往那能塞貨也能拉人的三蹦子的後鬥那蠕動呢,隻可惜裡邊東西塞得太滿,還剩一肥碩的屁股翹在外邊。
到了這個時候,這位親爹怎麼不說他與自己血濃於水了。
氣的沈度都樂了,就將問題又提高了幾度。
可這沈耀軍是真的從容,進了三蹦子之後,給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後,這位爹才將頭探了出來,指著另外一條胡同的所在,給沈度支了一個招數。
“喏,那邊有個小賣部,進去打五毛錢的電話。”
“我估摸著你阮叔叔這個時候正好開車從咱們家邊上過,你打139010xxxxx這個號。”
“讓他把拖車掛繩拴上,給咱們把三蹦子一起拖回家唄?”
這倒是一個主意。
沈度轉頭就給阮叔叔去了一個電話,誰成想……因這一場罕見的大雪,這往家開了沒多久的阮叔叔就給堵在半路的高架橋上了。
現如今的狀況是,他那邊的情況要比沈度以及他爹這邊的情況還要淒慘幾分。
若是不出意外,他就隻能在車上嚼著一包阮柔遺漏下來的乾脆麵聊以充饑了。
得了,靠人不如靠己,還是他自己來吧。
沈度吸了一下鼻涕,不就是推車回去嗎?
他力氣大,是闊以的。
於是這位心裡有些擔心自家老爹傷勢的孩子,還真就將這輛並不輕的三蹦子給推了起來。
那雪花呼呼的吹得啊,沈度還沒帶手套。
他吭哧吭哧的剛將車子推出一條街,探著頭看看情況的沈耀軍就不乾了。
現如今的大雪已經沒到了沈度的膝蓋往下,白茫茫蓋住了一片,連路地下有些什麼都看不分明。
這大雜院的區域內,燈泡明明滅滅,都是瓦數不高的白熾燈,沈耀軍就怕沈度一個不留意,再跟他一樣成了一個傷殘人士。
要說他兒子最近真的碰到了許多的事情。
前一陣剛為了那個傻大個傷了自己的手,讓他家的何紅英好一陣的心疼歎氣,現如今若是為了他這個老爹再出點什麼意外……
想到這裡的沈耀軍就不想沈度再把車子推下去了。
於是,這位坐在車鬥裡邊的爹就敲了敲三蹦子的棚子:“喂!大度,彆推了!”
“等雪停了咱們再走!”
“你跟爸爸擠一擠,咱們在三奔子裡邊抱團取暖,一起說說話唄?”
可是總有一些憂患意識的沈度,卻是皺著眉頭瞧著天,他覺得這場雪的規模絕不可能是隻下一陣那麼的簡單。
若是他們不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家,怕是一耽擱就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想到這裡的沈度就轉頭給了他爹一個安撫性的笑容,在轉過身來的時候,就偷偷的將兩根已經凍得通紅的豬蹄子放在嘴邊用熱氣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