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
忠勤伯府。
烏婉瑩等了好些日了,可烏雪昭自打派人送來了一封信,居然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真是怪了,她怎麼不來求我。”
烏婉瑩看著桌麵上的那一扇粉色琉璃屏風自言自語。
碧葉也心裡沒譜兒,不解道:“這可是老夫人要辦的宴席,她一向最愛在老夫人跟前討乖賣巧兒,這回就不怕惹了老夫人不高興?”
烏婉瑩絞著帕子,皺眉說:“她難道已經想了彆的解決法子?”
碧葉才不這麼覺得,她道:“這琉璃屏風,就是咱們伯府上也找不出來這麼一扇,她再想法子也沒用,總不能憑空變出比這個還好的東西來替代吧!”
烏婉瑩一臉輕蔑:“那當然,她那兒還能有什麼好東西。”
她突然福至心靈,咬牙道:“我看她就是故意拖延著,拖到宴席要開始,我又不能真的看著老夫人缺了這扇屏風,不得不親自送過去。她不就不用來求我了!”
碧葉著急道:“這扇屏風,咱們豈不是白借來了?”
烏婉瑩冷笑道:“何止是白借。烏雪昭還差人過來送了信,到時候我把屏風送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指不定以為都是她的功勞。”
那可不成,她偏不讓烏雪昭如意。
烏婉瑩笑著吩咐:“找人裝好屏風,明天一早我親自送過去。”
明日賓客眾多,又都是女眷,最適合戳破烏雪昭的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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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掌櫃是個識貨的,見了兩扇精致華美的琉璃屏風,目瞪口呆。
開鋪子十幾二十年多年,過手了這麼多珍貴的東西,但這兩扇屏風,應該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東西裡最為價值不菲的兩件。
翌日,他親自把兩扇琉璃屏風送去了烏家,打算當麵同烏雪昭說這事。
不過烏雪昭暫時沒有功夫見丁掌櫃。
家裡要來客,又多是長輩。
她起得早,仔細梳了頭,淡掃蛾眉,就到老夫人跟前請了安,提前等著客人們來。
靈月過來老夫人院裡,稟給烏雪昭,說:“丁掌櫃在穿堂等著,非要見您不可。”
烏雪昭便說:“讓丁掌櫃現在穿堂坐一坐。”又另外吩咐穩重的靈溪:“客人快來了,你跟著去把東西驗收了拿過來。”
靈溪一點頭,轉身就出了老夫人院子。
靈月也想看看成品,便也跟著去了。
穿堂裡。
丁掌櫃見到是這兩個丫鬟過來,訝然道:“姑娘怎麼沒自己來?”
靈溪柔柔地笑道:“姑娘脫不開身,讓我先把東西領了去。”
丁掌櫃隻好肅然道:“那……靈溪姑娘你先瞧一瞧再說。”
靈溪很奇怪,丁掌櫃怎麼說的這樣鄭重?
她親手打開大箱子,瞪大了眼睛,當場失語。
裡頭平躺著兩扇琉璃屏風,淡粉與冰藍,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有水潤的光澤,周圍的一切都被襯得黯然失色,根本不是凡品!
靈月也看傻了,雖不知道那屏風究竟多值錢,但卻一眼能夠看出來,就烏家這宅子,哪配得上擺這兩扇屏風!
她結結巴巴文道:“這、這、這哪裡來的?”
不會是從姑娘舅舅家裡借來的吧?
丁掌櫃隱晦地跟靈溪說:“我來就是為了親自跟姑娘說這事,既然姑娘抽不出空,靈溪姑娘代為轉達一下。姑娘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不管她家姑娘收還是不收,總要先把東西抬過去才是,省得來回跑耽誤工夫。
靈溪做主道:“好,我這就把東西送去姑娘跟前。”
靈月去找了小廝,幫忙抬大箱子。
路上兩人碰到了烏婉瑩帶著丫鬟過來,身後也抬著一個箱子。不用說,裡頭肯定是隔壁林二夫人的那扇琉璃屏風。
烏婉瑩隻拿眼角瞥了靈溪靈月一眼,便直直地朝老夫人院子裡去了。
靈月翻個白眼:“神氣什麼呀。”
她笑意深深地瞧著丁掌櫃送過來的大箱子,忠勤伯府難道還有比得上這兩扇屏風的寶貝嗎!
靈溪給靈月遞了個眼神,靈月才把後麵那半句話生生咽了下去。
烏婉瑩到了老夫人院裡,命人把箱子抬進來。
雖隻有一個箱子,她身後仆婦多,人多勢眾,陣仗瞧著不小。
女眷們就都看向烏婉瑩,話裡話外都在捧著她、順著她,替她把戲做足了:“姑奶奶,那箱子裡是什麼東西?”
烏老夫人也麵帶笑容看著烏婉瑩。
烏雪昭紋絲不動地坐在老夫人腳邊的繡墩上,安靜如一池秋水。
烏婉瑩走到老夫人身邊,嬌聲道:“是林二夫人的那扇屏風,我早前先借了過去,要不是府裡有人過來遞話,我還不知道老夫人您也要借這扇屏風。”
她斜睇烏雪昭一眼,陰陽怪氣道:“姐姐真是的,怎麼也不差人去告訴我一聲。沒的讓人以為我嫁去了伯爵府就開始擺譜兒,連娘家人都不搭理。”
房中女眷和丫鬟婆子們,也都開始打量烏雪昭,莫不是真的因為婚事而記恨上了烏婉瑩?竟連老夫人的吩咐都敢忤逆了。
這可就有些不知道輕重了。
烏老夫人當家多年,聞到了火|藥味兒,依舊穩如泰山地坐在榻上。
她平靜地開了口,喊道:“雪昭。”
烏雪昭一抬頭,對上了老夫人平和的雙眼,她溫聲地回話:“老夫人,我已經讓人送了一封信去伯府。”
烏婉瑩輕巧一笑,接過話頭:“是嗎。我怎麼沒收到?”
烏雪昭雙眸清潤平靜,嗓音也如深靜的泉水,不起波瀾:“知道你收不到。”她轉眸看向老夫人,溫聲道:“孫女怕耽擱宴席上的布置,所以另準備了屏風。”
烏婉瑩沒忍住譏笑。
她倒要看看,烏雪昭還能準備個什麼寶貝來不成。
靈溪、靈月帶著大箱子,已經到了門口。
靈月站在在門外高聲道:“姑娘,屏風送到了,要現在抬進來嗎?”
烏雪昭衝她點頭:“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