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高枝兒也不是那麼好攀的,兩家門第差距如此之大,若是烏家能在忠勤伯府請封的事情,哪怕就是搭把手,日後兩家有所聯絡,烏家的底氣也足一些。
不必看忠勤伯府的臉色。
烏婉瑩覺得自己說服了眾人,笑著提起一樁事:“永寧侯府近些時打算辦一場花宴,要請的都是京裡有頭有臉的人家。”
永寧侯府在京城可是響當當的存在。
祖孫三代都有功勳,七龍奪嫡裡頭還立下了些功勞,是真正炙手可熱的勳貴人家之一。
有傳言,永寧侯還有封為國公的可能。
想巴結永寧侯的人太多了。
烏家連門縫都鑽不進去,隻能聽幾耳朵相關的消息,當做炫耀的談資罷了。
忠勤伯府裡無男丁在朝中握著實權,家底到底虛空,前途渺茫。
要是能結交上永寧侯府,那便是有了穩固的靠山,和向上爬的筆直通道。
烏家哪怕是從他們手指頭縫裡撿點東西,也能跟著得道升天。
老夫人手腕抖了抖,訝然看過去:“已經往忠勤伯府遞了帖子?”
烏婉瑩訕訕地說:“……那倒還沒有。”
茵姐兒聽了半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瞧你說的,像是已經請了你們家似的。”
荊氏瞪了女兒一眼。
老夫人有些失望,卻並不意外。
永寧侯府的門第,忠勤伯府也輕易攀不上。
她隻是平靜地提醒烏婉瑩:“自己博得了個好前途,也不要忘了家中姊妹。”
畢竟,烏婉瑩的這門婚事,還是虧欠著烏雪昭。
荊氏也明白老夫人的用心。
老太太雖嘴上說著想給烏雪昭找個普通人家,卻也擔心懷璧其罪,庶孫女這副容貌,嫁得果真太普通,若男方家中護不住她,反倒害了她。
要是烏婉瑩真能去永寧侯府,能把烏雪昭帶過去,打聽一下世家大族的年輕男子就好了。高門的嫡子和出眾的庶子就算了,最好是挑那不起眼的庶子,但背後又靠著大族,便可庇佑小夫妻二人。
烏婉瑩聽出烏老夫人的意思,心裡卻很不情願。
故意笑著道:“我要是去了,就把茵姐兒帶去。”她扭頭看著茵姐兒,逗弄她說:“侯府裡頭的吃食,是五湖四海來的廚子做的,你見都沒見過。”
茵姐兒饞歸饞,卻也知道做夢和真實的區彆,她咽了咽口水,嘟噥道:“等你能去了再說這大話。”
烏婉瑩嘴角一抽。
茵姐兒托著腮,又繼續說:“急著嫁的雪昭姐姐你不帶,帶我這‘小孩子’乾什麼呀。再說了,我也看出來了,嫁人根本沒什麼好的,回次家見自己家人,還得看婆母的臉色。哼。”
烏婉瑩:“……”
荊氏真是拿茵姐兒沒法子了,又好氣又好笑地再瞪她一眼,說:“再不閉上你的嘴,我打你嘴巴子!”
卻也不是真的討厭茵姐兒說的這話。
有一點茵姐兒沒說錯,姑娘家的嫁了人,回娘家可就不容易了。
這話荊氏這個當媳婦的不能在婆婆麵前說,隻有小孩子能說。
茵姐兒抱著荊氏胳膊撒嬌,又去老夫人跟前討巧兒。
笑笑鬨鬨就這麼揭過去了。
一圈牌打下來,烏雪昭贏了。
烏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鬆了口氣,到底是贏了。雪昭姑娘也真沉得住氣,忍了這麼長時間,一個字沒說,一點兒脾氣沒發,悄默聲兒就贏了牌。
烏婉瑩恨恨地給了銀子,卻並沒有承認自己之前發脾氣發錯了。
身份地位高的人發脾氣,沒什麼錯。
要怪就怪烏雪昭自己命不好,命數裡注定了脫不了“低微”兩個字。
幾圈牌打下來,金烏西沉,烏婉瑩也該走了。
她起身辭了老夫人和荊氏。
荊氏也領著茵姐兒回去,路上教訓她:“在你堂姐跟前怎麼說話的,脾氣怎麼都這麼的衝了。”
茵姐兒下巴一抬,脖子一扭,倒耍起脾氣來了。
她就是不喜歡烏婉瑩。
大家打小就在一塊玩兒,就算從前有些小矛盾,同在屋簷下,烏婉瑩雖是養女,茵姐兒隔夜也就忘了。
嫁了人之後卻要擺起長輩譜兒,明明隻她兒幾歲,一口一個“小孩子”,還愛炫耀、說空話。
茵姐兒又正是長了心氣兒的年紀,自然格外不愛聽。
再有愛屋及烏的緣故,茵姐兒親近烏雪昭,自然也討厭烏婉瑩一些。
這廂烏婉瑩離開了烏家,也沒急著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林家。
林二夫人還是照常迎她,聽說是想打聽請封的事情,便答應幫這個忙。
過了幾天,林二夫人給烏婉瑩指了一條明路:“永寧侯府不是要辦花宴嗎,你隻要進得去,這事就有法子了。”
烏婉瑩喜滋滋回去告訴忠勤伯府的人,如今陳家人都一門心思鑽營著去永寧侯府的花宴。
林二夫人怡然自得地在家裡嗑瓜子,讓丫鬟打著扇子,笑得合不攏嘴。
她給烏婉瑩指的路子倒是沒錯。
若是忠勤伯府跟人家永寧侯府本身旗鼓相當,或者有交情,那也能去得。
否則要是沒有烏雪昭,永寧侯府的花宴她烏婉瑩還真就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