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茵姐兒嘴上雖然懟了烏婉瑩一句,實則好奇的眼神已經飄了出去,迫不及待見一見宮裡到底來了誰、來乾什麼。
還拉著烏雪昭說:“姐姐,你也快看看。”
烏雪昭便抬頭看向花廳外頭。
鄭喜的徒弟盛福公公,穿一身宮中內侍的藍袍進來。
盛福公公到永寧侯老夫人跟前請了個安。
因是代表天子來的,並未下跪,隻是點了點頭問好。
永寧侯老夫人連忙親自起身,扶起盛福公公,笑得合不攏嘴:“公公折煞老身了。”
盛福笑道:“老封君客氣了。”
永寧侯老夫人就問盛福過來的意思。
盛福便說:“皇上聽說老夫人辦花宴,特地叫奴婢挑一些宮中養的牡丹過來,給您的花宴添個色。”
往身後一指,門外還跟了十多個穿宮裝的太監、宮女,各個一絲不苟,手裡都小心翼翼抱著一盆精致華貴的牡丹。
永寧侯老夫人本身就愛花花草草,又是天子獨特的恩寵,笑嗬嗬收下,著人先全都擺在廊下。
盛福任務完成,也不欲多留。
今日師傅隨天子出宮,宮裡可還得有人盯著,他急著回去。
老夫人讓兒媳婦永寧侯夫人送盛福出去,悄悄叮囑兒媳婦封厚一些的封紅。
盛福這一走,花廳裡越發熱鬨了。
丫鬟搬了幾盆牡丹進來,擺在老夫人跟前,讓她和眾賓客一起欣賞。
宮裡頭養出來的牡丹,大家自然讚不絕口,亦豔羨永寧侯府頗得聖眷。
暗地裡,卻也都猜測,天子對臣子有過這般恩賜,莫不真的是為了薛芷語才送了牡丹過來?
薛芷語聽見左右竊竊私語之聲,也開始心神動搖。
雖說皇上待她不熱絡,甚至十分冷淡。
可……皇上畢竟顧忌太後顏麵,這次賞花,也許亦是看在太後麵子上,給她的恩寵。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廣袤無邊。
日後若為皇後,那位但凡施與她能像今日這樣的體麵跟寵愛,她就已經滿足了。
牡丹花似印證了薛芷語未來皇後的身份。
有人衝她諂媚笑道:“薛姑娘天天就住在宮裡,想必這花也是見多了的。”
薛芷語這才看了一眼桓崇鬱讓人送來的牡丹,都是精心養在花房裡的花。
她也並非能在皇宮中處處隨意進出,這牡丹她除非和太後一起去皇上的花房,否則也見不著。
還有人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的項圈,中間墜著一顆淺粉南珠,光彩熠熠,稀世罕見。
接著就有人說:“薛姑娘這南珠可真是難得。”
永寧侯老夫人見過珍寶無數,是個識貨的人,瞧了一眼,就認出來了,說:“聽說今年禦貢的南珠品相十分出挑,統共也隻有十顆,薛姑娘脖子上戴的,是今年禦貢的南珠?”
薛芷語笑著回話:“正是其中之一。”
宮裡頭的事,宮外的女眷哪裡全都知道。
有人好奇一問:“皇上賞賜的?”
不等薛芷語答,便有人替她說了:“自然是的,不然這南珠還能怎麼出現在薛姑娘的脖子上?”
薛芷語淺淺一笑,也沒解釋。
眾人隻當她默認了。
也對她越發的親熱。
牡丹可以說是賞給永寧侯府的,南珠卻是實實在在戴在她脖子上的,這總沒的說了。
烏婉瑩看著這一幕,羨慕不已。
倒不是羨慕帝王恩寵,而是羨慕世間有女子,能擁有天下至寶。
真是好美、好引人矚目的一顆南珠。
烏婉瑩感歎道:“宮裡的牡丹、皇上賜的南珠,薛姑娘的聖寵算是坐實了。”
茵姐兒也不懂,烏婉瑩說是那就是,她隻小聲嘀咕道:“皇上可真愛賞人,出手就是寶貝。”
棋桌邊就是花窗,斑駁的光點落在烏雪昭鴉羽般的眼睫上,似蝶翅輕輕顫動一瞬,很快又不動了。
茵姐兒說的不錯,天子的確很喜歡賞人。
給她的屏風也是價值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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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侯老夫人賞完宮裡的牡丹,擔心花朵嬌嫩易傷,吩咐下人搬去園子裡雕欄玉砌放牡丹的地方。
再有賓客陸陸續續過來見她,薛芷語自去尋友人說話。
這陣熱鬨也就漸漸過去了。
永寧侯夫人送了盛福公公折返回來。
到老夫人跟前回了個話。
永寧侯老夫人又吩咐兒媳婦:“去把九郎叫過來。”
九郎是府裡的庶出郎君,但天生神力,很有習武天賦。
他打小就跟在永寧侯身邊學習,如今正在永寧侯麾下曆練,今日隨了永寧侯一起回府。
不過他不必麵聖,回京之後就回了侯府裡頭見見家裡人。
永寧侯府賀九郎什麼都好,連相貌也好。
獨獨親事難說。
他成天就是呆在衛所裡,雌鳥都見不著一隻,更不懂得怎麼和姑娘家相處,有好的媒妁之言都輪不到他。但勝在為人本分,又有誌向,假以時日,也有一番前途。
永寧侯夫人約莫猜到婆母的意思,便低聲問:“您是看中了哪個姑娘想說給九郎?”
老夫人笑吟吟道:“還有哪個?最漂亮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