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錦衣衛,那能不大開殺戒?
靜太妃臉色稍變,道:“皇上,這時候還是不宜傷及人命……”
桓崇鬱笑意不抵眼底:“太妃說得對,不宜鬨出人命。”
“謝秉期。”
“臣在。”
桓崇鬱聲音冷且輕:“拖下去,彆讓他‘死’。”
要讓他生不如死。
“是。”
謝秉期走到道士跟前,衝他笑了笑。
他盯這道士可太久,總算弄到手了。
謝秉期,錦衣衛指揮使的大名,大業第一煞神,誰會沒聽說過?
道士臉色灰白一片,一股熱流從兩腿裡流出,兩眼一翻,半昏死過去。
謝秉期走到道士麵前,拽著他後衣領,真就是把人給拖走了。
地磚上兩條水痕。
貴女們大驚失色。
這、這道士……真沒規矩!
還有那煞神謝秉期,更嚇人了!
賀太妃見狀,皺了眉頭吩咐榮姑姑:“先把人都送回客院。”
這位帝王行事,半點不講情麵規矩。
看看這會兒把人都嚇得。
榮姑姑也是變了臉色,連忙把沒出閣的貴女們,都先打發了回去。
烏婉瑩深深地看了烏雪昭一眼,同宮人一起攙著藍氏,先行回去。
她早已心亂如麻。
怎麼會這樣,她弟弟根本不是烏雪昭害死的。
難道就隻是老夫人對外宣稱的那樣,吐奶噎死的?
一眾貴女們回了客居的院子,各個都無法靜心凝神。
有人小聲地道:“烏姑娘怪可憐的。繼母冤枉她那麼多年,還四處造謠。”
有人責怪餘小娘子:“事情都沒弄明白,你急著出什麼頭?”
餘小娘子漲紅了臉,指著汪驪瑛,道:“怎麼怪起我來了,不是她的丫鬟先胡說的嗎?”
汪驪瑛一下子受千夫所指,坐那兒一動不動。
她抬了抬眼皮子,冷靜道:“是我的錯。”
錯不由自主信了薛芷語的話,被蒙蔽了心智。
從藍氏開口,她就知道自己錯了,為時晚矣。
那會兒偷偷扶了烏雪昭一把,卻還是不能解去心中愧疚。
靈溪、靈月見所有人都回來了,獨獨烏雪昭沒回來,急急地到這邊廂房裡來詢問:“諸位姑娘,請問我們家姑娘呢?怎麼還沒回來?”
大家環視一圈,還真沒看到人影。
對啊。
烏雪昭呢?她怎麼沒回來?
大雄寶殿前。
太妃也已離去,除了銅爐裡的火,還有幾張座椅,鄭喜最後清的場,連寺中守夜的僧人都打發走了。
隻剩兩個人。
桓崇鬱站在台階上。
烏雪昭在台階下。
夜風微暖,拂麵而過。
桓崇鬱順著台階,一級一級走下來,步伐慢得像在亭上拍遍欄杆時踱的步子。
烏雪昭抬眸凝視著他,平靜又尋常的一聲:“皇上。”
桓崇鬱拉過她的手,摸了摸她的掌心,果然冰涼,又輕輕捏了捏。
烏雪昭解釋道:“……熱出了汗,吹了風才冷下來。臣女不冷。”
“朕知道。”
桓崇鬱雖這麼說,卻並未放開她的手,依舊握在自己掌心裡。
輕抬眼尾,認真地問她:“還在惱嗎?”
烏雪昭稍愣。
想起昨日他好心給自己開小灶,她還甩臉子。
夜裡還偷偷過去瞧她,這會兒又不計前嫌過來憑她依靠……
人心肉長,她亦動搖。
烏雪昭微垂脖頸,沒敢看他,低眉說:“不惱了。”
桓崇鬱作勢就要橫抱起她。
烏雪昭驚呼:“……皇上,您想乾什麼。”
桓崇鬱淡笑道:“朕帶你回去。”
已經把人抱了起來。
烏雪昭隻能勾著他脖子,為難道:“可是臣女明日還要隨太妃祈福。”
桓崇鬱嘴角沉了沉:“讓她們祈去。”
他的女人,不必求神佛。
車馬已在九十九級石階下候著。
桓崇鬱把人抱上馬車。
烏雪昭隨他出了阜光寺。
車馬夜行。
烏雪昭依舊在帝王懷抱,她不知這個回去,到底是回哪裡去,皇莊亦或王府?
腦袋從帝王胸懷裡冷不丁冒出來,問道:“皇上,我們回哪裡?”
桓崇鬱垂眸,幽暗眸子壓抑著翻湧的情緒。
他喉結滾了滾,溫聲問她:“雪昭,想跟朕回宮嗎?”
側耳聽著帝王心跳。
烏雪昭自己也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