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背對他。
被他使喚的像個木偶似的。
他卻還不過來抱她。
他又作弄她。
烏雪昭一回頭,想說,還是他自己拿算了。
這一瞬間,已經被身後的男人掐著腰高高抱起來。
桓崇鬱一手掌她的側腰,一手抱她的雙腿,把人抱得高高的。
烏雪昭的視線一下子就升到了多寶閣的頂端。
上麵藏放的東西,一覽無餘。
好多個木箱子,還有些他的舊物。
“皇上,在哪裡?”
“雞翅木鏤花的箱子,”桓崇鬱回憶片刻,道:“好像鏤的是芙蓉花。”
烏雪昭挨個看去,還真有個芙蓉花的箱子。
她力氣小,挪了挪箱子,離手邊近一些,才把東西抱下來。
也是一手的灰。
拿下了箱子,烏雪昭洗了手,還把箱子擦了擦。
這才發現——
“皇上,有鎖。鑰匙呢?”
“沒有鑰匙,想不起來放哪兒了。”
桓崇鬱慵懶地坐在書案前。
烏雪昭蹙蹙眉,有些氣惱的意思。
倒不是急著看這些東西。
隻是折騰這麼一大通,他竟不記得鑰匙在哪裡。
白費功夫。
桓崇鬱朝她伸出手,說:“過來。”
烏雪昭拉著他的手。
天子的手才剛冷水洗過不久,一會兒就熱起來了,很暖和,她的就冰冷冷的。
桓崇鬱也察覺到了烏雪昭的手冷,握住之後,揉了揉。
把人拉到懷裡坐。
空這麼坐著,烏雪昭總不自在,隨手撿起桌麵上擱的,他還沒刻完的東西,問:“您今日怎麼出宮來了?”還有閒心思,三五不時作弄她,想來是閒下來了。
就是閒得很突然。
是閒的很突然。
內閣裡幾個老狐狸一個兩個接連稱病。
桓崇鬱知道他們想乾什麼,他沒耐心陪他們折騰,乾脆晾他們幾天。
連太妃宮裡的茶都沒過去喝,便出宮來尋她了。
朝堂上的事,說起來沒頭沒尾,他便不同烏雪昭說了。
順勢拿起刻刀,說:“朕教你。”
烏雪昭:“好。”
也不是正經教,就是握著她的手,讓她感受一下,怎麼用力。
桓崇鬱一麵教她,一麵接著剛才的話說:“早晨臨時才得空出來,沒來得及差人告訴你。”
遇到烏雪昭時,他也才剛到王府。
本想先到王府等她,沒成想她會過來。還是鄭喜眼尖,認出了烏家的馬車,不然也得錯過了。
果然是臨時起的意。
烏雪昭收攏思緒,將目光全落到刻刀的刀尖上。
神思遊離時,下刀無事,這會兒專心致誌,反而一不小心手滑,割了天子的手。
烏雪昭輕呼一聲。
看到血紅的顏色從他瘦白的手指上冒出來,滴到桌上,她心裡跟著一緊,忙鬆了握刀的手,心疼地問:“割得深嗎?”
著急地想找帕子給他止血,到處摸都摸不到。
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的帕子也已經給了他。
桓崇鬱慢條斯理地用自己的帕子,擦掉流出來的血。
讓鄭喜進來給他上點藥。
烏雪昭連忙站起來幫忙剪紗布。
鄭喜查看這點小外傷,遊刃有餘,給桓崇鬱上過藥之後說:“皇上,姑娘,幸好割得不深,沒見骨。”
桓崇鬱揮手示意鄭喜退下。
烏雪昭雖鬆了口氣,但還是很擔心。
她給天子的紗布綁了個結,最後仍舊保持彎腰的姿勢,盯著桓崇鬱的手指一動不動。
烏雪昭的雙眸之上,是一雙舒展不開的眉毛。
桓崇鬱安撫說:“彆緊張,割了手指而已。”
烏雪昭緊抿唇角。
怎麼能不緊張。
帝王的手要握筆朱批,又正好割的是右手中指,她還很怕會耽誤朝政。
烏雪昭抬眼,擰眉認真問道:“您疼嗎?還能握筆嗎?”
桓崇鬱垂眼,唇角輕翹,答的乾脆利落:“疼。握不了。”
“那怎麼辦?”
找人代批奏折?
她隻是個閨閣女子,並不知朝堂上的事。
烏雪昭正沉思。
桓崇鬱托住她臉頰,捏了捏,清淡嗓音帶著一絲笑說:“傷了就休息幾天等傷好,還能怎麼辦?”
休息幾天?在哪裡休息?
烏雪昭眼睫撲簌著。
回宮休息,還是在王府裡……
“王府。”
桓崇鬱好似懂了她的眼神,鬆了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烏雪昭,並不曾移開目光,道:“雪昭,留幾天陪朕養傷。”
一把拽開了雞翅木箱子上的鎖。
陳年舊鎖,一拉就開了。
根本不需要鑰匙。
烏雪昭直起腰看看那木箱子,耳廓染上緋紅。
再看看帝王的手,心裡歉疚,倒不忍拒絕。
拿出畫冊翻開時。
烏雪昭後知後覺地問道:“皇上,就算臣女沒有意外割到您的手,您也是要在宮外待幾天的吧?”
“雪昭聰明。”
烏雪昭:“……”
桓崇鬱又說:“專心。”
烏雪昭低眸看去,木匣子的鎖雖老舊了,這些畫冊卻不像是常被翻動,還很新,圖畫十分清晰。
看到銅器具,她瞪了瞪眼。
桓崇鬱快速翻過去,“這些就不用看,你有朕,用不上這些。”
“……”
他怎麼麵不改色的。
烏雪昭心都要跳出來了,趕緊摁住天子的手,說她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