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還是寵愛皇後。
隻不過皇帝的寵,和外人想的不一樣。
皇帝根本不管皇後娘家體麵不體麵,他隻要皇後心裡高興。
荊氏說:“這也是好事。說明娘娘在皇上心裡,地位特彆。”
甚至於,娘娘若是想吹枕邊風,隻怕十分的厲害。
烏老夫人想到烏雪昭的性子……就不是個會吹枕頭風的。
不過眼下已經夠好了。
皇上待皇後有真心。
真心,最要緊。
莫說皇室,就是尋常人家,也難求取幾分。
婆媳二人正說著話,丫鬟過來說稟道:“婉瑩姑奶奶和林二夫人來了。”
荊氏淺笑道:“奇了。她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
說話間,就見林二夫人和烏婉瑩一起進來。
兩人自然是偶遇上的,平日又不怎麼來往,還有點兒小齟齬,如今烏婉瑩還正在低穀裡,比肩走著,說不出的彆扭。
林二夫人進來就向老夫人請安。烏婉瑩緊隨其後,最後給荊氏請了安,給林二夫人也請了安。
烏老夫人從羅漢床上下來,笑著道:“來的湊巧,陪我打打牌吧。”
林二夫人求之不得。
荊氏吩咐人去支桌子。
牌桌上,氣氛出人意料的和諧。
林二夫人和老夫人、荊氏一直有說有笑,關係更甚從前。
這也不奇怪。
胡同裡出了個皇後,有臉的可不止烏家,連帶鄰居林家,門前車馬也是絡繹不絕。烏家、烏家姑娘的風評,那可不能全從烏家人自己嘴巴裡說出去,總得親友們說了才算。
林二夫人可沒少為皇後娘娘出力。
烏家也不是眼瞎耳聾,林家做的功夫,老夫人和荊氏心裡都清楚。
兩家來往越發的密切。
林二夫人五不時就過來打打牌,也親得跟蜜裡調油似的。
烏婉瑩坐上牌桌,插不上話,也不急著插話,反而變安靜了不少。
烏老夫人就主動問道:“婉瑩回來,有什麼要緊事?”
烏婉瑩打出去一張牌,看了林二夫人一眼,說:“……也沒什麼。姑爺不會念書,我想著,出人頭地還是得好好讀書入仕,陳家您也知道,粗鄙武將人家,哪裡知道念書上頭的事,陳家就是好書也沒有幾本。還不是要指著大伯父、父親、叔幫忙。”
所以她就回娘家來求個章法。
若能為陳煒峰引薦個好老師,更好不過。
烏老夫人淡笑道:“你有這份心,很了不得了。”
林二夫人也刮目相看:“姑奶奶如今也掌得住家了。”
烏婉瑩臉都紅了。
掌什麼家,她也是一頭霧水,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烏老夫人淡笑說:“我知道了,回頭讓你大伯父替你找一位好先生。”
靈月隨宮人回烏家來了。
帶來賞賜不說,主要是跟荊氏打聲招呼:“大夫人,娘娘明兒就派人過來接茵姐兒進宮小住。成不成?”
荊氏笑道:“成啊!這丫頭在家裡可磨死我了,難得娘娘還肯受她磨,快快領去吧。”
扭頭就打發了人去告訴茵姐兒,讓茵姐兒準備準備明兒進宮。
林二夫人問了靈月一聲:“姑娘,娘娘就召了茵姐兒?”
烏婉瑩捏著牌八風不動,豎著耳朵聽。
靈月一時沒想過來,笑道:“還召了朱家姑娘。”汪驪瑛議親了,家裡人不許她出來,烏雪昭跟汪驪瑛本身也無深厚交情,便沒打發人去召見。
林二夫人笑笑,沒再問彆的。
烏婉瑩將手裡的牌攥得更緊。
靈月留下東西就走了。
她侄兒快要出生,這回能跟著嬤嬤們出宮,也是為了順帶看一眼她侄子。
老夫人這邊的牌局很快散了。
林二夫人要回家,烏婉瑩跟著順道走的。
兩人一路無話,在烏家角門上相互道了彆。
烏婉瑩上了自家馬車。
碧葉悶悶地說:“奶奶,那林二夫人分明就是故意落您的臉!”
烏婉瑩歎了口氣,平靜地說:“落井下石的還少嗎,她這樣都算給烏家麵子了。”自打陳家失去爵位,遭受的難堪比這不多多了。
碧葉愣了愣。
對比之下,林二夫人真算客氣了。
那林二夫人回了家,也是若有所思:“婉瑩姑奶奶都瞧著不一樣,要出息了……”
莫不是烏家的風水真的好?
一個兩個個姑娘,不是命好就是聰慧機靈。
翌日。
茵姐兒和朱清玥都被接進了宮。
桓崇鬱知道皇後要見女眷,便在前朝看折子。除了政務,還有些言官上的折子。因有錦衣衛,言官的折子他都看得少,除非鬨出了什麼大事,他才會過問一下。
這會兒也是想著有段日子沒看,隨手撿了些翻翻,竟然是讓他勿要流連後宮的諫言……這才大婚頭一個月,他不過白日裡去坤寧宮稍微勤了些。
翻了幾本新遞進來的折子,大同小異。
宮裡人多眼雜,有些事就算不讓起居官記錄,也瞞不住。
都覺得他太寵皇後,有些無度。
桓崇鬱將折子撂下,在桌上砸出了聲音。
鄭喜瞥了一眼,冷汗都顧不上擦,說:“……皇上息怒,總有些沽名釣譽的東西胡言亂語。不過為博個賢臣名聲罷了。”
桓崇鬱冷冷一笑,沒管那些折子。
寵愛無度?
這才哪兒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