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心是早晚的事。
江若貞眉眼還有年輕婦人的倔強和傲氣:“烏旭海,剛成婚你就想告訴我,我嫁錯了人?”
烏旭海語塞。
沉默許久。
最終離開了江若貞的院子。
他也沒聽到江若貞流淚說:“烏子潁……你是我的丈夫!”
後來江若貞懷了身孕,孕期十分難受。
烏旭海也還是看不過眼,順著她的意思試了試。
人生不過短短數載,他到底沒能說服自己,和那些人推杯換盞,沒能說服自己將後半生耗費在宦海裡。
樹木長錯了地方,就不會開花結果。
烏旭海隻能溫柔地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它,一點點腐爛了根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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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無救。
哪怕是枕邊人,也不去救了嗎?
烏雪昭看著窗外升起的月亮,有些出神。
靈溪過來提醒她:“娘娘,該換衣裳了。”
烏雪昭換了件寬鬆又莊重的衣裳,出席宮宴。
坐轎過去時,半路碰到了皇帝禦駕。
桓崇鬱下了龍輦,扶烏雪昭和他一起坐龍輦。
帝後同去鹹若館。
官員與官眷共同拜賀帝後。
中秋佳節,宮裡放了煙花,圓月上梢頭,熱鬨極了。
連兩位太妃看煙花的興致都比往年好了許多。
融洽氣氛裡。
忽有人上前來,借著酒勁兒,跪在皇後麵前,道:“臣,禮部胡恩巳,懇請皇後勸諫皇上廣納後宮,雨露均沾,為大業開枝散葉。”
殿內一靜。
兩位太妃都怔住了……這膽子大的,勸不到皇帝,陡然勸到皇後跟前兒了。
這會子,皇後要是不答應,豈不落下個狹隘的名聲?若答應卻不施行,又不知朝臣如何編排皇後。
賀太妃想開口。
皇帝沒給她機會。
“退下。”
桓崇鬱冷冷地說。
胡侍郎抬起頭,還欲再勸,卻見帝王臉色……冷沉得不能看。
他頓覺脖子一涼。
酒醒了七分。
被宮人“攙扶”著退下了。
太後瞧了胡侍郎一眼,沉了沉嘴角。
不中用的東西。
桓崇鬱抬手,令教坊司的舞姬停下來。
歌舞休止,宮宴氣氛刹那間冷了下來。
敗興。
桓崇鬱起身,吩咐鄭喜:“回宮。”
牽著皇後,撂下群臣直接走了。
送烏雪昭回了坤寧宮,桓崇鬱留下兩三句溫和的話,就去了一趟乾清宮。
乾清宮裡。
鄭喜和內閣大臣等,都在裡頭等著他。
胡侍郎堂堂朝廷三品大員,怎麼可能是“發酒瘋”。
隻怕今日之事,他們籌謀已久。
桓崇鬱進了殿。
裡麵鴉雀無聲。
他走進去問:“幾位愛卿,想和朕說什麼?”
冷淡的嗓音,回蕩在冷冰的殿內。
閣臣們眼觀鼻鼻觀心,屏息凝神。
開國百餘年。
從無皇帝不納妃嬪。
哪怕是太|0祖,與原配皇後伉儷情深,後宮也還另有百餘妃嬪。
帝王不是尋常家族的小郎君,子嗣之事,涉及國本。
皇子多多益善。
閣老帶頭,其餘閣臣,也跟著諫言。
請帝王廣開後宮。
桓崇鬱漫不經心聽著。
最後隻淡淡地說了一句:“諸愛卿,這是朕的家務事。”
就打發了他們。
鄭喜近前來伺候。
桓崇鬱沒接他手裡的茶,冷聲吩咐道:“叫謝秉期來。”
謝秉期也是個消息靈通的。
聽說了宮宴上的事,帶著一摞卷宗來了。
呈在帝王麵前。
薛家在浙江犯的事,罄竹難書。
桓崇鬱略翻了翻,眸色冷得能結冰。
他摁著卷宗,又點了幾個人的姓名,讓謝秉期去查一查他們內宅裡的事。
謝秉期早有準備,將胡侍郎家的卷宗放在皇帝麵前,言簡意賅地說:“胡侍郎是個妻管嚴。”
卷宗上,還描畫了胡侍郎被胡夫人狠狠揍一頓的圖畫,十分生動有趣。
桓崇鬱垂眸,嗤笑了一聲。
翌日。
皇帝讓鄭喜從教坊司裡,挑了一對雙胞胎美人,賞給胡侍郎。
沒過兩三天。
胡侍郎告了病假。
然,皇帝不準假,胡侍郎不得不照常上朝。
上朝那日。
胡侍郎一雙眼腫的跟核桃似的,脖子上全都是撓痕,淪為滿朝笑柄。
桓崇鬱還特地叫了胡侍郎近前來問:“胡愛卿的眼睛和脖子怎麼了?”
胡侍郎一肚子苦水,倒不出來。
桓崇鬱冷冷一笑,問道:“朕所賜,胡侍郎不滿意?”
胡侍郎:“……”
滿意和不滿意,他都不敢說。
下了朝。
整個京城都熱鬨起來了。
胡侍郎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而謝秉期的手裡,還握著胡侍郎內宅有關的卷宗。
……這麼有趣的東西,當然不能隻有他和皇上看見啊。
沒過多久。
胡侍郎挨揍的畫像,也傳得大街小巷全是。
桓崇鬱在乾清宮裡聽到這些滑稽之事,並未發笑。
他闔眸吩咐鄭喜,讓謝秉期過來。
鄭喜會意。
皇上可沒工夫和他們長久耗下去。
雙胎美人都是敲打群臣的小菜,薛家才是重頭戲。
得讓他們看個清楚。
皇帝家事,輪不到他們來指手畫腳。
帝王若無意選妃。
誰也彆起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