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雪昭想小憩一會兒,在鏡子前卸釵環。
桓祁兆吃飽了飯,跑過來,一眼看到了鏡子,和鏡子裡的“兩個人”,驚奇地指著鏡子,喊:“母後,兆兒,母後,兆兒。”
那裡麵居然有母後和他!
扒著妝櫃,就要爬上去看個究竟。
烏雪昭讓人把鏡子拿下來給兒子照一照。
桓祁兆看到鏡子裡的景象,開心地笑了半天。
他照了照自己的嘴,一張開,裡麵是白白兩排,他指著自己的牙齒,嗯嗯啊啊地問烏雪昭。
烏雪昭告訴他說:“這是兆兒的牙齒。”
桓祁兆對著鏡子,指了自己的眼睛、鼻子、耳朵,很快就從母後那裡明白了自己的臉上,長的都是什麼東西。
學會了新東西,可了不得了。
桓祁兆放下鏡子,揪遍了坤寧宮裡,他熟悉的所有人的耳朵、鼻子。
烏雪昭的耳垂已不知道被兒子揪了幾次,每次還要回應他:“……兆兒說得對,這是母後的耳朵,耳朵。”
她抱著桓祁兆往床上走,邊走邊說說:“兆兒困了,該睡覺了。”
再不睡,吃晚膳的時候又要睡,晚上到了時辰又不肯睡。
桓祁兆玩兒得正高興,一點都不想睡,抱著烏雪昭的脖子哼哼唧唧耍賴。
烏雪昭都被兒子給折騰累了。
他不睡,她得睡會兒了。
扭頭就吩咐人,把桓祁兆送去乾清宮。
坤寧宮伺候的人都被他揪遍了,也該去擰擰他父皇了。
終於不用睡覺,可以出去玩兒了。
桓祁兆和靈月一起坐在轎子裡,開懷大笑。
靈月摸了摸小主子的小手,竊笑道:“殿下,一會兒您還笑得出來才好。”
桓祁兆聽不懂這句話,在馬車裡繼續笑。
桓崇鬱這邊已經先得了消息,聽鄭喜說兒子要過來,放下朱筆,捏了捏眉心,閉眸道:“朕知道了,你先看著他。”
鄭喜出去迎小太子。
桓祁兆一下馬車,看到鄭喜,小臉變嚴肅了些。
每次見到這張臉,多半就要見到父皇。
鄭喜在這裡,他父皇也在。
雖然父皇也常常陪他玩兒。
但桓祁兆還是不怎麼敢在父皇麵前造次,站在門口,撓了撓耳朵。
鄭喜過來替桓祁兆遮太陽,說:“殿下,咱們進去,外麵熱。”
才站了一會兒,桓祁兆臉上果然曬得發汗。
他牽著鄭喜的手,邁著小短腿上台階,進了殿。
鄭喜帶著小太子在偏殿裡玩兒。
桓祁兆來乾清宮的次數極少。
抓周的事,他早忘了。
像第一次來似的,對哪兒都好奇,直奔羅漢床上的棋盤,伸手一抓,棋子落了一地。
靈月見怪不怪。
隻祈禱,這副棋子可彆是皇上的心頭好,否則殿下小心您的屁股。
鄭喜先讓人去收拾棋子,自己和靈月說話:“娘娘怎麼讓你把殿下送這兒來了。”
靈月說:“殿下不肯睡覺,娘娘要睡了,殿下隻要在娘娘跟前就纏著娘娘不放,娘娘讓奴婢把殿下送到皇上這兒來。”
明白了。
娘娘煩了,讓殿下換一個人煩。
鄭喜不像靈月靈溪她們那麼常見小太子,巴不得被煩呢。
彎下腰陪桓祁兆玩兒。
桓祁兆發現殿內什麼都高高的,夠不著。
唯一好夠的,就是人。
鄭喜又肯蹲下來陪他玩兒,兩人幾乎一般高。
桓祁兆又玩起了照鏡子遊戲,指著鄭喜的眉毛、眼睛,一一念出了五官的名字,最後揪著鄭喜的耳朵,奶氣地笑:“喜的耳、朵。”
鄭喜很驚喜,殿下都會說那麼多話了!
是呀!
他認得人臉上好多地方了!
桓祁兆要好幾個眼熟的太監過來,蹲在他麵前,讓他認一認他們的五官。
一個、兩個、三個……
咦。
這個人怎麼穿黃色的衣袍,還站得高高的!
他根本看不見。
一抬頭,桓祁兆看到一張寡冷的臉。
父皇……
桓崇鬱低頭,看著眼跟前的小團子一臉愣然的樣子,問道:“桓祁兆,你在乾什麼?”
桓祁兆:“……”
他轉頭看著鄭喜。
鄭喜過來賠笑說:“皇上,殿下學會新詞兒,在鞏固呢。”
“讓朕看看,你學會了什麼。”
桓崇鬱抱起桓祁兆,讓他展示給自己看。
桓祁兆在桓崇鬱懷裡,抬起手,根本不敢指父皇的眉眼……更不敢揪父皇的耳朵。
他隻好揪著自己的耳朵,耷拉著腦袋,小聲說:“耳、朵。”
鄭喜與一乾小太監:“……”
小殿下,您剛才擰奴婢們的耳朵時,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