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必多禮。”
懷璧俯首,玉冠之上珠玉輕撞:“父王說,戰神於我龍族有恩,無論何時何地,我龍族弟子都需對戰神以禮相待,絕不可怠慢。”
長淵自然明白,這位龍太子口中的“有恩”是指當年他將那調皮的小殿下從魔窟裡救出來的事。
便道:“道義所在而已。”
懷璧卻堅持行過禮,方才重新落座。
長淵則慢條斯理在南山君旁邊的空席上坐了。
侍奉在一旁的仙官立刻恭敬呈上酒液。
南山君道:“嘗嘗,這是那位懷璧太子特意從東海帶來的龍涎酒。”
長淵對酒食之類的東西素來挑剔,淺嘗了一口便擱下,命梵音取茶盞來。
梵音十分自覺的倒了碗昭昭早上新煮的竹葉茶,遞給自家君上。
熟悉的清涼混著靈竹清香混入喉間,長淵不由挑眉,看了眼這個自作主張的下屬。
梵音擠出一個微笑。
心想,小公子,屬下隻能為你做到這一步了,待會兒你可要好好表現,給君上爭爭光。
方才還因龍族太子到來而竊竊私語的廣場瞬間安靜下來。戰神長淵的到來,無疑給這些初出茅廬的少年們帶來了另一重深重壓力。畢竟當年他們當中至少一半人是欲擇長淵為師的,雖然最後未能達成所願,有機會在戰神麵前表現一番、得一二指點也是好的。
昭昭一下從壓力最小的那個變成了壓力最大的。
便宜師父怎麼過來了?
那待會兒他九階仙元的事豈不是瞞瞞瞞不住了?!
雖然梵音過來盯著也是瞞不住,可這跟在便宜師父眼皮子底下暴露是兩回事!
昭昭歎口氣。
他近來一定是命犯太歲,所以才如此倒黴。
罷了,左右是個死,站著死總比窩囊著死強,待會兒他更得好好表現才行,說不準便宜師父看在他刻苦修煉份兒上,不與他計較那麼多。
仙官很快開始抽簽公布順序。第一組上場的是陸星河和另一名中神門下的劍修弟子。兩人皆修劍道,皆出身名門,但在昆侖劍術麵前,另一位的家傳劍法顯然有些不夠看,陸星河隻放了一個大招“雪滿昆侖”,便將對方撂倒,打下試煉台。
勝負毫無懸念。
比試完的弟子可以折回廣場休息,等待下一場比試,被淘汰的弟子則無資格再進入試煉區。
接下來又陸續上了幾組修劍道的弟子,實力良莠不齊,有的已能有模有樣的祭出大招,有的卻連基本的劍意收放都還控製不好。
第八組上場的是謝一鳴和司南。
兩人沒想到能分到一組,謝一鳴知道司南身子骨弱,對決過程中特意收斂了劍意,雙方在異常和諧的氣氛中你來我往互相“切磋”了足足一盞茶功夫後,以平局結束了對決,誰也沒把誰踹下對決台。
因對決時間以一盞茶為限,規定時間內仍決不出勝負,則自動判為平局,雙方一起進入下一輪對決,和其他人再較高下。
“第九組:顧九瑤,司昭。”
仙官緩緩宣布。
昭昭一心牽掛著司南,見兄長無事,剛鬆了口氣,就聽到這個結果,不由輕輕皺了下眉。
他怎麼又和這大小姐分到一組了?
顧九瑤神采奕奕,手握靈劍紅玉,當先走到了試煉台上,遙遙的朝昭昭拋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顧九瑤再度“巧合”的和昭昭分到一組,自然是用了手段的。
前陣子課堂上練習,這位大小姐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昭昭一劍傷了內府,屈辱又憤怒,一直懷恨在心,發誓要找機會報仇,讓昭昭當眾好看。
再沒有比弟子考核大會更隆重更適合某人出醜的場麵了。於是顧九瑤再度利用家族關係買通了負責抽簽排序的仙官。
考核席上,見到愛徒出場,碧華君微微一笑,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顧九瑤和司南不同,司南身體不好,她更願意他修習醫道,試煉成績隻需維持在中上水準即可,顧九瑤卻是可以在劍道上有一番建樹的。
底下卻已小聲議論起來。
“我記得去年弟子考核,便是這兩人一組吧?”
“沒錯,那個司昭,似乎就是戰神新收的那個小徒兒吧,聽說資質差得很,去年對決,直接被一招挑翻在地……”
眾人自然不會忘記,去年昭昭是如何狼狽,如何被顧九瑤當獵物一樣戲耍,毫無反抗之力。
中神小神們頓時有些坐立難安。
去年也就罷了。
今年那位祖宗可親自在考核席上坐鎮,待會兒若看了自家徒兒慘敗,會不會心氣不順,把邪火發到他們身上?
梵音立在長淵身後,聽到抽簽結果,亦皺起眉。
怎麼又是碧華君門下這個顧九瑤?
去年他代替君上過來盯著昭昭試煉,自然將全過程看得清清楚楚。那位顧小姐,似乎對小公子頗有敵意,明明勝券在握,擁有壓倒性實力,依舊將小公子渾身上下傷了個遍,才將小公子打下擂台。
數百名弟子,抽到一組的幾率何其低。
偏偏小公子能連中兩元,當真是巧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