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璧冷笑:“你自以為機關算儘,毫無遺漏,殊不知,舉頭三尺有神明,真相可以掩蓋一時,卻無法掩蓋一世。”
“孤說的可對——明王?”
這回,懷璧卻是轉身,望向了另一張椅子裡,滿身狼狽,被魔紋吞噬的男子。
大約太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男子動作一僵,慢慢低下頭,低低的嗚咽起來。
懷璧歎息聲,冷冷望向“奉英”:“你不過付秋座下一條走狗,在他指使下,恩將仇報,雀占鳩巢,殘害真正的孔雀明王,還喂他魔丹,將他變成半魔,日日收魔氣侵蝕之苦。不僅如此,你還將他心愛的姑娘,嫁給你的下屬。你算準了他會大鬨喜堂,去看那姑娘最後一麵,所以設好了計,引君入甕,讓他當眾露出魔紋,再無翻身機會。”
“如此卑劣狠毒行徑,還真是得了你主子付秋的真傳。”
事已至此,“奉英”也不再掩飾,他挑起眉梢,魅惑一笑:“我想知道,你們是如何發現破綻的?”
這回是昭昭開口。
“第一,付秋身上的爻字紋,連仙族弟子都害怕被傳染,不敢輕易觸碰,而你明王府的親兵,在緝捕逃犯途中,不可能不和他發生肢體接觸。可幸運的是,你府中親兵,竟然真的都自帶神力,無一人感染。”
“第二,就算他真是你府中逃犯,在發現逃犯已經‘半魔化’的情況下,你第一反應,不是求助在場仙門,而是將一個隨時可能威脅到你性命的‘半魔’關在自家地牢裡,這不符合常理。”
“以上兩點,你都可以找理由狡辯,但你有一個最大的破綻,辨無可辨。”
奉英饒有興致抬頭。
“哦?是什麼?”
昭昭道:“孔雀一族視鳳凰花為吉祥之花,連普通百姓家裡都會栽種幾株,而你身為孔雀明王,明王府裡,竟然沒有一株鳳凰花。”
奉英臉色終於沉了下去。
昭昭眼尾一揚:“如此大的破綻,你怎會想不到,隻是,你偏偏對鳳凰花過敏,對不對?那日在碼頭上,你送我鳳凰花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你腕上的紅痕。”
“你怕在孔雀族臣民麵前露出破綻,便以捐獻的名義,讓人移走了府中所有鳳凰花,遇到不得不在鳳凰台上祭祀、主持活動時,也會提前服用抗過敏的丹藥。”
“你可還要要狡辯的?”
奉英搖頭。
“在下心服口服。”
他打量著昭昭,眼底再度泛起曖昧的光。
昭昭哐得抽出劍,他又笑道:“我如今落到你們手中,自然任打任罵,可當心打死了我,可沒人告訴小殿下萬魔窟的入口了。”
昭昭拔劍的動作倏一頓。
“你當真知道?”
奉英施施然一整衣袖:“你們難道忘了,我的主子是誰麼?想讓我告訴你們也行,你們得……放我一條生路。”
昭昭眯眼打量他片刻,收起劍,道:“好。”
奉英倒沒料到昭昭如此乾脆,心裡忍不住酸道:“那樣一個不解風情的冰塊,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昭昭直接給了他一腳。
“好好,我說,我說便是。”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就是那解開魔子封印的鑰匙,我主人,早就自己複製了一把,並給我們底下人,一人配了一把。”
“在哪裡?”
“彆急嘛,好好,我說,就在那塊鳳凰血玉裡。我也不是故意要放進那等刁鑽地方,可魔子乃至胎兒練就,必須有強大的靈力做支撐……”
“血玉不是已經被你送出去?”
“那是假的,真的血玉,被我藏起來了,隻要你們放我走,我就告訴你位置。”
昭昭一路挾著奉英,果然在他寢室裡翻到血玉。
奉英:“這下你該放我走了吧。”
昭昭沒理他,目光灼亮的盯著手中色如鮮血的寶玉,嘴角一揚,大步向外跑了。
少年直接化作龍形,一路往東北方向飛去。
當然,奉英最終也沒逃出去,被墨羽逼問出付秋形跡後,關進了之前真正的明王住過的那間地牢。
次日午後,昭昭終於循著記憶找到了萬魔窟的入口。
天空依舊是血一樣的顏色,一點日光都透不進來。
昭昭卻心情澎湃,小心翼翼的將掌心血玉高高托起,血玉內的魔子感受到另一半雙生子的召喚,迅速朝半空中一個巨大的血色漩渦中飛去。
緊接著轟然一聲巨響,封印破除,魔窟大門終於緩緩打開。
昭昭深吸一口氣,攥緊手中劍,踩著古老而破舊的石階走了進來。
石窟裡的景象亦和離開時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空氣中飄浮著濃重的血腥氣。
宮殿四角,燃著許多紅蓮火。
昭昭眼睛驟然一酸,加快腳步,去找後麵的血池。
“師父!”
當清亮少年聲音突然響起起,長淵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動了下僵硬了手指,指間,赫然是一朵形如火焰的菩提花,抬起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師父。”
昭昭遠遠站在一丈之外,眼睛發紅,淚珠子雨點般滾落。
怔怔的,不敢相信的,望著一池血水中,滿頭白發的師父。
幾天不見,他的師父,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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