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伸手,把長淵浸在血池裡的白發都撈出來,心裡一疼,淚豆子落得更厲害。
“你以為你這樣犧牲,他們都會知你的恩情麼?”
“那些恩將仇報的小人,你管他們作甚,就連他們,也比我重要……”
長淵想扭過頭,被昭昭扭回去。
“不要亂動。”
他才不要讓這個人再看到他為他傷心落淚的樣子。
一定醜死了。
昭昭從靈囊裡摸出一把小梳子,還是離開龍宮時,母妃給他放進去的,上等的犀牛角梳。
長淵感受到少年在後麵忙活,問:“你要做什麼?”
“給你梳頭發呀,不要亂動。”
昭昭用嘴巴咬住梳子,而後小心的將多出已經打結、尾端被血水侵染的白發分成三大把,之後先握住左邊的那一把,從發端開始,慢慢梳了起來。
“你對彆人再好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隻有我管你。”
“怎麼也不見你的墨羽,你的柳扶英跑來看你,給你梳頭發。”
“你欠我的,真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剛和懷璧一起追過來的墨羽,剛從前麵的大殿繞過來,就聽裡頭少年傲嬌的,道了這麼一句。
懷璧跟在後麵:“怎麼不走了?”
墨羽想了想:“我們還是在外麵等著吧,我瞧著,師尊暫時無恙,此地也無其他危險,昭昭恐怕還有很多話要和師尊說。”
“咱們先到外麵瞧瞧,可有其他漏網之魚。”
懷璧忍笑,兩人一道輕步往外走了。
昭昭很快梳好了第一束頭發,看著便宜師父昔日如綢緞般順滑黑亮的烏發,成了乾枯的白,說不難受是假的。
但昭昭素來不是氣餒的人,和頭發相比,師父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昭昭擦了擦眼睛,繼續握起第二束,梳了起來。
少年溫軟氣息不時拂過頸側,仿佛寒冬夜裡唯一閃動的一簇火,長淵雖然周身血脈凍結,並不能立刻感知到這點暖意,身體卻不知不覺的放鬆了下來。
昭昭見狀,往前挪了挪,直接撐起一條腿,讓長淵靠上去。
“這樣會不會舒服一些?”
長淵一怔,倒真慢慢靠了上去。
“舒服多了。”
“此地陰氣重,你不要待太久。”
昭昭:“我愛待多久待多久。”
長淵回頭一看,見少年眼淚汪汪的,鼻尖也紅紅的,便知自己又說錯了話。
“師父是擔心你身體吃不消。”
“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昭昭彆過頭,擦了擦眼睛,繼續撈起一束白發,梳了起來,好一會兒,悶聲道:“到底怎麼樣,才能把你從這裡救出去?直接拔了這柄劍嗎?”
長淵搖頭。
“不可,一旦拔了劍,那些厭魔人,會卷土重來,鋪天蓋地的繁衍肆虐,後果不堪設想。”
昭昭有些急躁:“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麼辦?”
長淵在心裡歎了聲。
如今的他的身體,就像封印這魔物的容器,魔物不死,他就永遠不能離開。除非,另有容器,將這魔物鎮壓。
他當年以神魂封印問天魂魄,與其共生多年,誰也不肯服輸。
一個能鎮壓如此大魔的容器,世上哪裡再尋第二個。
可這話,他要如何同眼前這小家夥說。
昭昭見長淵默不作聲,心裡豈猜不出來,道:“我既然能找到進入這裡的鑰匙,就一定也能找到解決這件事的辦法。”
“我說到做到,才不像你一樣,說話不算話。”
長淵失笑。
昭昭凶巴巴問:“你笑什麼?”
長淵柔聲道:“師父是笑,師父真的不如你。”
“你知道就好。”
想起以前的事,昭昭心裡又一陣委屈。
哼道:“你不要覺得,我現在辛辛苦苦救你出去,是離不開你,我告訴你,等我出去以後,還是要拜其他的師父的,我才不會巴著你不放。稀罕我的人可多了呢。”
“我讓你後悔,狠狠的後悔,沒有珍惜我這樣好的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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