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生氣了。
銀霜月意識到這件事之後,關起門首先第一個反應,是笑了。
銀冬很少會這樣,最嚴重的那一次,還是很多年前的時候,當時她下雨天閒的鬨心,找茬打了他的屁股,銀冬足足憋了兩天才在她誘哄之下和她說話,問她為什麼要打他,他也沒做錯事。
哪有什麼狗屁的理由,民間有句話,叫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伴隨著雨聲聽孩子哇哇叫,連心情都歡快了呢。
她以前就總是喜歡把銀冬惹哭,當然每次也不會真的下狠心打,畢竟疼她也是真的疼他,有時候就是做架勢嚇唬他,滿足自己的惡趣味,小小的一隻,粉雕玉琢的臉,嘴一撇,眼睛無辜的瞪提溜圓,像個大青蛙似的,哈哈哈哈……
銀霜月笑著笑著,就嘖了一聲,收斂起了回憶,想到方才銀冬不肯讓她扶著,氣哼哼的模樣,就有些愁。
這次可真不是她惹的,是小不點不知道自己抽什麼風,不光對她有了那種心思……還弄那一套歪理邪說,把好好個皇帝,給說成了同花樓中人一般無二,若是傳出去,真是的不像話透了。
不過銀霜月一時半會的也想不通什麼方法勸他,還是內心覺得這孩子是有什麼毛病,雖說心裡惦記著,卻還是壓抑著想去哄他的想法,索性沒管。
無論怎樣,對於銀霜月來說,銀冬對她的心思都必須掐斷,即便她是個假的,長公主做了這麼多年,現如今也真了。
皇帝與長公主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苟且,否者會成為天下人恥笑斥責的對象,終其一生被戳脊梁骨,身前死後,都會成為茶餘飯後的曠古笑料。
而且銀霜月從來沒有,哪怕一時一刻都沒有去考慮過她會同銀冬有什麼親情之外的任何感情,那才純粹是扯淡,要是銀冬真的執迷不悟,銀霜月就真的聽老住持的話,剃頭去當姑子,斷了他的魔障。
銀霜月決心是下的挺狠的,不過她每日朝著太醫打聽銀冬的傷勢,卻一日更嚴重於一日的時候,她的心終於開始不安定起來。
“高熱不退”銀霜月放下手中茶盞,看向身側太醫,“薛太醫,陛下雖說身體自小不佳,但他到底年輕啊,年關時節不過傷了腿和手臂,這眼看著都要上元節,怎麼不見好不說,還高熱不退?”
被稱作薛太醫的,是太醫令的副手,平日專職為帝王調理身體,他一把年紀了,被銀霜月問的額頭冒汗,陛下要他撒謊,他不敢不撒,可是長公主並沒有那麼好糊弄,他也一向正直,雖說這是奉旨撒謊,卻也有些消耗他這老家夥的心神。
“回公主……”薛太醫起身,對著她施禮,“陛下他,陛下的腿部有些潰膿,雖說……”
“什麼?!”銀霜月聞言猛的站起身,聲音幾乎有些尖利,其實她嗓子沒壞的時候,是個極好聽的嬌軟音來著,不過壞了之後,一拔高就難聽的活像是被卡住脖子的母雞,自己聽著也受不了,索性平時說話聲音都很低,這會是沒控製,活活把薛太醫嚇了一跳。
“公主莫急,其實已經有轉好的趨勢,”陛下本來要他說的很嚴重,就是要死的那種嚴重,因為銀霜月能忍住這麼多天都沒有去看他,銀冬已經先慌了。
但是老太醫歲數大,對世間的事情,看的更加通透些,日日來回稟,怎麼可能看不出銀霜月的擔憂是真的擔憂,帝王家哪朝哪代不是兄弟反目,親人成仇,即便維持著兄弟姐妹之間的親厚,也隻是表麵功夫,做給帝王看。
像長公主與皇帝這般真親厚,莫說帝王家,便是尋常世家,也是稀少,所以他日日來撒謊,日日麵對銀霜月的深切擔憂,忍不住心中替要他撒謊的陛下臊的慌。
銀霜月卻是聽到“潰膿”兩個字,徹徹底底的再聽不進去薛太醫弦外之音了,她想起那年兩人流連到一處剛剛發過瘟疫的村莊,那些人染上了瘟疫之後,卻不會短時間死去,而是身上各處開始潰膿,活活潰爛而死,無藥可救。
那種充斥著腐朽爛肉的記憶,霎時間如一層陰霾籠罩而上,銀霜月要人送了薛太醫回去,在寢殿之中說什麼都坐不住了,在屋子裡轉了兩圈,思來想去的,親自到小廚房,給銀冬包了一碗圓滾滾白胖胖的湯圓。
帶著平婉和兩個婢女,一路拎著時候到了龍臨宮的門口,銀霜月籲噓一口氣,在深冬的豔陽下,依舊出了白霧。
今日冷的厲害。
銀霜月徑直朝裡走,她來龍臨宮,向來都是不用通報不用等召見的,可是這一次,她卻被平通和任成攔在了內殿之外。
“公主留步,陛下他現下還未起身,交代了……誰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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