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中咯噔一聲(2 / 2)

翻了個身……娘的,哪都疼,本來今日該繼續啟程回皇城了,但她真的一動不想動,她像個被巨蟒纏過又放開的獵物,一把老骨頭差點讓銀冬給纏碎了。

“年紀大了啊……”銀霜月有些憂愁地歎息一聲。

到了正午,該吃午飯了,銀霜月不想看見銀冬,謊稱沒胃口,繼續癱在軟塌上麵,昏昏沉沉的,想睡,卻睡不著。

銀冬也終是忍不住了,帶著匕首站在銀霜月的門口敲門,裡麵沒一點聲音,連婢女都沒有回應,銀冬頓時精神緊繃,難不成長姐又跑了嗎?!

顧不上長姐生不生氣了,他趕緊打開門,快步走到了,裡間,看到銀霜月躺在臨窗的軟塌上似乎睡著了,這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銀霜月在屋子裡一進人她就知道了,這樣直接闖進她房間的,除了銀冬沒有彆人,她不想麵對他,隻要一看他,就想起他昨晚上一直一直在她耳邊濕乎乎地小聲哼唧,講真的,銀霜月沒聽說過男的會叫的,向來玩婉轉媚聲的都是女子,她有點遭不住這個,索性閉上眼睛裝睡覺。

銀冬站在軟塌不遠處,一點點地走過去,輕聲叫了一聲,“長姐……”

這一聲差點把銀霜月叫得破功了,聽了昨晚上他那樣哼唧,他說話銀霜月都覺得他在獻媚。

忍住想要把耳朵堵住的衝動,銀霜月放輕呼吸,繼續裝著,逃避現實。

銀冬慢慢地走到軟塌邊上,叫了長姐見她沒醒,又過了一會悄悄地坐在軟榻上,然後傾身看著長姐的睡顏,有些癡癡的。

銀冬猜想,長姐應當是不記得昨晚的事了,否則她不可能不大發雷霆,可見任成新配置的香,應當有令人忘卻發生什麼的效用。

但回了宮中,銀冬一樣要打他,因為這新添置的藥效明顯對人有影響,婢女說長姐沒有精神,想來是那香的影響,怕是對身體有害。

銀冬就這麼坐著,放輕呼吸看著銀霜月,總也看不夠似的,銀霜月裝了一會全身發僵,卻有點裝不下去了。

她內心歎氣,裝著幽幽轉醒,看了一眼銀冬後像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似的,連忙轉開視線。

“什麼時辰了,”銀霜月靠坐著問。

“已經午時,”銀冬觀察者銀霜月的神色,因為緊張攥緊的手慢慢放鬆下來,說道,“該用午飯了,長姐莫要再睡了,可是昨晚……”

銀冬吸了口氣,語氣緩緩,“可是昨晚沒睡好?”

銀霜月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啊,光折騰就折騰了半夜,她後來是生生被熏昏過去的,現在在這跟她裝傻?!

好啊,先前好歹還知道下跪認錯,現在倒好了,折騰她一把老骨頭快散了,一下塌,就敢不承認了!

這樣的男人,要是真的讓他得了手吃了透,還了得嗎?!

銀霜月氣笑了,既然他要演,她就陪著他演,她看著銀冬笑出一口森森白牙,說道,“確實睡得不太好,昨夜長姐做了個夢呢。”

銀冬心裡一驚,勉強壓製住表情沒有崩,也笑了一下,問道,“什麼夢?長姐可否說於冬兒聽聽?”

“哦,”銀霜月陰陽怪氣,“也沒什麼,夢中和一個孽畜糾纏不清,起來之後渾身酸痛,精神不大好。”

銀霜月說到孽畜兩個字,咬牙切齒的意味明顯,銀冬聽了之後卻鬆了口氣,但隨即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狠狠地責罰任成。

看看這新添置的是什麼虎狼之藥!令人做這種噩夢,定然是對身體有害的!

其實也怪不得銀冬要從昨晚開始便誤會是那藥香所致,實在是銀霜月先前抵觸他太過激烈,驟然對他放縱至此,要銀冬如何相信呢?

銀霜月氣他裝傻充愣,午飯都多吃了一碗,吃過之後就把自己關進房間,早早躺下了。

她卻並沒有睡,等到半夜沒有婢女進來點香,這才安心睡去。

銀冬是不敢點那香了,銀霜月的異常表現,一整天都說疲累,全都被銀冬歸咎到那香的身上,他生怕長姐吸得多了壞了身體,所以全都命人給扔了。

第二天啟程回皇城,銀冬和銀霜月共乘一車,但是氣氛卻非常地詭異,銀冬按照他先前說的恪守本分,連看銀霜月都不曾用從前那種渴慕至極的眼神,這要是放在從前,銀霜月肯定以為她的好弟弟這是“改邪歸正”了!

但經過那晚上的癡纏,她清醒地感受著銀冬那樣難以抑製隨時會如洪水般奔流的熱情,怎麼還會相信他現在道貌岸然的所謂恪守?

銀霜月也沒有戳穿他,由著他裝,隻是說話的時候忍不住陰陽怪氣,看著他一本正經就想嗤之以鼻。

銀冬玉冠高束衣衫整肅地坐在馬車裡麵,低頭借著小案處理快馬送過來的公文的時候,銀霜月看到了,就控製不住地會想起他那天晚上哼哼唧唧鬢發淩亂,簡直比花樓妓館裡的頭牌還要狐媚的模樣,趕緊側過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頭灌進去,嗆得直咳。

銀冬趕緊放下筆墨,朝著銀霜月過來,將袖口中的錦帕遞給她。

筆杆和磨盤都是世間罕有的珍貴之物,在這樣搖晃的馬車當中,能夠牢牢地吸附在小案之上,十分神奇。

銀霜月見銀冬過來了,卻連忙擺手,她根本不看銀冬的臉,胡亂地接過他手裡的錦帕,捂在嘴邊咳了一會兒,揮手攆狗一樣攆他,“寫你的去!”

銀冬根本猜不透長姐到底怎麼回事,半年未曾見麵,長姐的脾氣似乎比從前更古怪。

不過銀冬一點都不介意長姐對他是什麼態度,依然坐回了小案旁邊,提起筆繼續處理公文。

銀霜月咳了幾聲,緩過了那個勁之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低頭看了一眼銀冬遞給她的錦帕,又是一陣惡寒。

這錦帕上麵繡著的花樣,不是鴛鴦戲水,不是荷花錦鯉,而是在最角落,極其不顯眼的地方,繡著銀線彎月。

若是從前的話,銀霜月肯定不會注意這種小小的細節,即便是注意到了,也根本聯想不到她自己。

但是現在她看著這彎霜雪之色的彎月,隻覺得渾身發緊,牙齒發酸。

她趕緊將那方錦帕扔回了銀冬的懷裡,而後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官道之上路麵平坦,行車非常地快,姐弟兩個人都沒有在說話,銀冬除了那天晚上自以為銀霜月記不住的癡纏,確實如他先前所說的那樣,恪守本分,連一個過火的眼神都不曾有過。

銀霜月一開始還繃著,她知道銀冬是裝的,所以總是戒備著他,怕他在馬車上發瘋,她的縱容,僅存於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的時候,若是銀冬敢青天白日地發瘋,銀霜月必然是要揍他的。

但是一連幾天銀冬都特彆的老實,銀霜月索性也完全放鬆下來,坐車的時候大部分時間不是發呆就是閉目養神,兩個人嫌少有什麼交流,即便說也就是朝中局勢,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和諧和疏離。

越是臨近皇城,銀霜月越是百感交集,這一次回來,和逃跑時的心境截然相反。

那時她像飛出籠中的鳥兒,等著她的是天高海闊,現在她像重新回到籠中的鳥兒,就算是自願的,也忍不住心情憋悶。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地從宮中搬到公主府,要是銀冬一直如現在這般,真的從此恪守做弟弟的本分,銀霜月真是做夢都要笑醒,她怕隻怕銀冬不敢讓她搬到公主府,要纏著她在後宮之中胡鬨……

這樣想著銀霜月側頭看像銀冬,見他眉頭緊鎖,快速地在紙上寫著什麼 ,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

這幾天他一直都是這般,銀霜月開口問了兩次之後,銀冬都含糊過去了說隻是小問題。

銀霜月索性也不問了,銀冬雖然在男女之情之上犯糊塗,作為男人看來實在是不堪入目,那作為一個皇帝,他的能力和手段,銀霜月從無質疑。

銀冬願意和她說一些朝政上的事,願意詢問她的意見她就幫著出出主意,銀冬如果不願意說,那銀霜月也根本無意操心。

不過越是臨近皇城,銀冬的表情還有他整個人就越是不對勁,他甚至幾次對著銀霜月欲言又止,還有兩次半路下車深夜才重新追上來。

銀霜月在馬上進入皇城的時候,終於再次詢問他,這一次不像從前那般隻是詢問,而是聲音嚴厲,甚至帶上一些逼迫,“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你這般焦灼,難道是離宮這麼多□□中出了什麼岔子嗎?”

銀冬臉色十分不好,眼下青黑成片,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除了朝外跑就是看著她發呆,銀霜月從來沒有見過銀冬這樣。

銀冬動了動嘴唇,把銀霜月急得要死,他卻突然間抱住了銀霜月,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加重了力度,不顧銀霜月掙紮,就這麼緊緊地抱著她說道,“長姐,你不是一直說想要搬出皇宮嗎,公主府我已經令人給你重新布置過了,這次回皇城……”

銀冬聲音頓了頓,呼吸有些發顫,似乎是十分地不舍,又不得不說到,“這次回皇城,就不要回宮了,直接去公主府吧。”

銀霜月扶著銀冬肩膀的手一頓,心中咯噔一聲。

心道,果然是宮中出事了嗎。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