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已有猜測,但是並未表露半分。
隻靠在車壁上,頂著那樣一張臉,說道,“找什麼夫婿,費時又費力,他們都隻為了銀錢而已,難保成婚後薄待我,不若直接找那收取銀錢服侍人的公子們,嫁妝錢足夠我從現在開始嫖到八十歲還嫖年輕力壯的。”
銀霜月側頭看她身邊剛才批判那個壯漢的婢女,問她,“你說,是也不是?”
這婢女是真的沒想到銀霜月竟然如此出格,下意識抓住銀霜月的手,說道,“不可!”
銀霜月眼睛一眯,靠著車壁笑了起來,“不可?有何不可?我待會不光要找公子,還要一次多找上幾個,什麼類型的都嘗試一下,才好知道哪種最合適。”
婢女嘴唇又抿成了一條直線,她身為婢女,說出“不可”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失言,可她身受帝王死命,萬萬不能看著這位真的流連花樓。
否則護衛在她身邊這些人,絕無可能有一人活。
銀霜月眼見著麵前這婢女臉上一直如死水一般的臉上出現裂痕,哼了一聲,在她的腰上摸了摸,拽下了錢袋子,在手中掂量了幾下,靠著車壁說道,“這些也不知道夠我叫上幾個好哥哥……”
“小姐,不可啊……”身邊另一個婢女,也忍不住,開口說道,甚至還試圖上前搶銀霜月手裡的錢袋。
銀霜月一直溫和的態度陡然間變了,聲色俱厲,“你敢!你們公子怎麼交代你們的,是不是要拚死保護我,順從我,現在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敢阻攔我?!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動手了?!”
正準備動手把她敲暈的婢女垂在身側的手一哆嗦。
銀霜月將一切細微都看在眼裡,說完之後,車子正好停下,麵前就是這千丘縣最大的花樓,彩綢從二樓一直飄到一樓,白天還不是人多的時候,但是也可見樓上雅間有琴音和笑聲傳出來。
銀霜月不再看麵前這兩個婢女,徑直朝著花樓裡麵走,在王府的時候她被那麼多人給攔著,接觸不到任何人,她沒有辦法,但是隻要到了外麵,隻要給了她一點機會,渾水摸魚是她拿手好戲,今晚就算她身邊看不見的地方全都是暗衛,她一樣能夠借著這魚龍混雜的場所脫身。
她已經確認她身邊之人,都是銀冬刻意交代過,她就說,那個小孽障,都下狠心把她名聲毀成這般,耽誤她這許多年,怎麼可能就突然間想通放手,讓她天高海闊,真的自由嫁人?
長公主回朝,他又一意孤行放她走,現在定是步履維艱走在刀劍上,這才要人將她看護起來,但按照他那無論如何打也改不過來的陰險性子,若是他真的一朝不慎滿盤皆輸,這些保護她的人,即刻就會把刀劍對向她。
他死也會拉著她一起下地獄,那才是銀冬那個孽障會做的事。
銀霜月想到這裡,一甩袍袖邁門檻,知道又被算計,本該是惱怒,她卻不自覺地嘴角翹起。
她自己養的個什麼東西她最是清楚,一時片刻被迷惑了,卻沒可能迷惑多時,這樣也好,便是銀冬不如此,難道她又真的能扔下他在刀上舞,甚至葬身其中還自顧自富貴安樂地活著麼。
她焦躁多日的心緒,倒是因為今日的確信變得明朗平靜,現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逼身邊這些人為她所用,她要回皇城。
刀山火海,她與銀冬一道闖過無數次,她不會冒然給他帶去麻煩,但她會在必要的時候,幫著他鏟除那些不肯安分的人。
銀霜月提裙進入內間,迎麵酒香伴著脂粉的幽香撲鼻。
千辛萬苦地將銀冬推上那個位子,現如今誰想要拉他下來,她便砍誰的手,誰要敢撼動他的位置,她便要那人萬劫不複,真的長公主又如何,還不知誰才是誰的噩夢。
反正到如今她雙手血腥無數,黃泉之下早已清算不清了。
銀霜月不介意真的做一回索命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