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樹悠鬥獨自一人來到基地最高的天台, 在這裡能夠完整地俯瞰整個基地的風景。
準備開始了, 拯救這個世界最後的步驟。
“那句中二的話是怎麼說來著。”黑樹悠鬥站在平台上,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不過他並不恐高, 站的也很穩,“給這世界帶來痛楚?”
“好了你彆說話了, 快一點。”齊木帶著十年前的齊木楠雄從旁邊現身,一臉不忍吐槽, “給人類一個痛快吧。”
黑樹悠鬥看來他們一眼, 喉嚨發出一聲輕笑,齊木們不得不承認即使這家夥現在壞得徹底, 也有一股子反派魅力,會有無數人為他前仆後繼的那種。
“那麼, 開始吧。”黑樹悠鬥的右耳耳蝸裡帶著聯絡器和其中芯片大小感應裝置, 這是齊木空助發明出來檢測能量波動的,這也是齊木空助答應要輔助他的原因之一。
【共生關係¥%……¥&#】
因為他的基因序列已經發生了變化, 這個能力在絕望病毒恐怖的破壞力下發生了根本的改變。
黑樹悠鬥的心念一動,遠處開始升騰起無數的光點,深深被絕望病所折磨的人會在睡夢中沒有痛苦的死去, 無數的生命就此逝去。
齊木楠雄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眼神充滿了複雜, 十年後的齊木安慰了一句:“比起地球全滅的結局而言, 現在的這個辦法算是最優解了, 而且黑樹悠鬥提前篩選出了各領域的人才安放在地下室, 人類的文明不會斷絕。”
“啊,我知道。”齊木楠雄喃喃道,閉上了眼睛。
他當然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隻是稍微有些不甘心。
和知道內情的人比起來,更崩潰的自然是彭格列以及其他基地的幸存者。
確實如之前盾子所言,黑樹悠鬥要殺死他的感染體,不廢一絲一毫的力氣,僅僅在十分鐘,全球的九成人口死亡,他們的生命能量化成了晶體出現在黑樹悠鬥麵前,然後隨著他意念一動,這些能量回歸蓋亞,源源不斷地修複這顆星球。
齊木空助在基地內盯著機器上的數值,屏幕上紅色的地球開始慢慢褪去紅色,顯出原本的蔚藍,但是他絲毫沒有感到輕鬆,眉頭反而越皺越深。
“悠鬥,不夠。”
黑樹悠鬥麵前的結晶也越變越小,最後快要消耗殆儘,他睜開眼,沒有什麼意外:“我知道,加上我就夠了。”
打開麵板。
【DNA:927124013 特殊序列:92792】
“還真積累了不少呢……”青年心念一動,DNA的點數流水般不斷消耗,DNA消耗完了就消耗特殊序列,直到特殊序列也消耗完畢。
黑樹悠鬥開始退化能力。
齊木感受到了什麼,下意識上前一步,卻死死抑製住自己這股衝動,抿著唇死死盯著黑樹悠鬥。
幸好,沒有發生他們預想的結局,黑樹悠鬥停下了退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能量足夠了。
這一刻——
天空終於放晴,陽光衝破厚厚的雲層揮灑大地,露出雲層之後的萬裡晴空。
第一縷陽光,眷戀的地照射在黑樹悠鬥身上,把他襯托得像是這片天地間唯一的主角。
齊木和齊木楠雄都鬆了口氣,兩個人都沒空思考剛剛那種心裡一緊的情況是為什麼,想上前一步和黑樹悠鬥說說話。
“彆過來。”青年突然阻止了他們靠近。
這一刻,天空上劃過什麼尖銳的聲音。
——是解藥開始投射了。
絕望基地的上空籠罩著淡藍色的水霧,這就是解藥。
齊木楠雄和齊木原本都知道宮野博士是絕望黨的人,她的解藥也應該是假的才對,可是下一刻他們看著黑樹悠鬥此時的神色,又突然不確定了。
因為,眼前的人,分明、分明——
一副要離去的神色。
“彆靠近,我已經決定了。”黑樹悠鬥淡淡的道,“你們靠近也來不及了,解藥已經開始生效了。”就在他說話的期間,由於退化了諸多的基因和能力,基因已經開始崩潰。
一片片皮膚像是碎掉的陶瓷開始崩裂。
“為什麼?”齊木脫口而出。
明明是有退路的,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方式離開?!
“因為啊,我討厭瘟疫公司。”
“我討厭其他病毒家族的成員,我不想回去,不想見到他們。”
“我更討厭人類,也討厭這個地球。”
“還有,我最討厭的是現在的自己。”
黑樹悠鬥無奈地勾起嘴角:“沒辦法,我忍受不下去了,說實話,我也蠻討厭你們的,如果不是你們,我根本不會選擇這個星球,可能也就不會失敗了。”
齊木楠雄的眼眸倒映著黑樹悠鬥此刻的無奈和解脫,一瞬間感到一記重拳砸在了胸口一般,什麼都說不出來,身體無比的沉重,想衝過去阻止,想要回溯時間,卻輕易被這個人的眼神定在原地,什麼都做不了。
“彆介意,boss現在說的都是反話,你們反過來聽就是了。”太宰治的身影突然從天台的入口出現,他身上現在穿著那身咖色大衣,麵容和十年前的沒什麼變化,差點讓十年前的齊木楠雄以為他也是從十年前穿越過來的了。
他身後還跟著一位少女,正是原本應該在現場的江之島盾子。
“你們……?”黑樹悠鬥扭頭表情詫異。
兩人早就成為了他的子傳染源,如果暴露在解藥當中的話……
“雖然是為了他們好,但做了那種事情,我早就不能回去了。”太宰治臉上也出現龜裂的痕跡,像是解藥在破壞他的身體,他卻絲毫沒有表露出痛楚,反而臉上有一種近似解脫的釋然。
江之島盾子臉上的興奮還沒有散去:“剛才他們絕望的表情真是太棒了!”緊接著她的表情耷拉下來,“不過我最最親愛的悠鬥最後居然寫了這種無聊的劇本,真是讓我不爽。”
“抱歉。”
“嗯~原諒你了,誰讓我顏控,你又長得好看呢。”少女癡迷地捧心,陰晴不定這個詞大概就是為江之島盾子發明的,或許連她自己都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變化,隻是順應著她最喜歡的混沌,“不過我可受不了這個沒有絕望的世界,啊~無聊透頂,一定會無聊透頂,我才不要看著這個世界!”
“我也覺得這個世界有你不太好,你能自動自殺為民除害從某種意義來說也是給他們製造希望了。”損人小能手太宰從沒有放棄過毒舌。
江之島盾子臉色一沉:“你小子找架嗎?”
“嗚哇,無論看多少次這種變臉絕技都覺得可怕。”
“我可以讓你看看更可怕的東西喲~”
又一輪淡藍色的解藥藥劑從空中傾灑,不過沒有任何人表露出恐懼,兩人還在鬥嘴,如果不是看這兩人眼裡難掩的痛苦之色,還以為解藥已經被換掉了。
“你們啊,到最後都不肯安靜嗎?”
這兩人,到黃泉路上都會像這樣熱鬨地吵架吧?
黑樹悠鬥歎了口氣,整個人像是被什麼抹去一般,從腿部開始慢慢化為沙礫消失。
太宰治和江之島盾子的聲音終於消失,或者說在極力忍耐著體內宛如被撕裂重塑的痛苦,又像是在互相鬥氣般不肯發出慘叫。
在意識消失的下一秒,太宰治在心裡苦笑。
真疼啊。
但,這正是我期待已久的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