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背簍的柴火要背著下山,難度係數對她來說還真的挺大的。呂向陽似乎也看出來了,他毫不猶豫的接過了趙碧晨的背簍,將自家的柴火橫著放在背簍上麵。
你可以嗎?趙碧晨擔心的看著他背後高高的柴垛。
沒問題。呂向陽輕鬆的背了起來。這些東西對他來說真的是小意思。有一次他獨自打了一頭野豬,本來打獵的時候消耗了很多的體力,再把野豬背起來的時候他腳下閃了閃。
到了山腳下,趙碧晨執意要自己背柴簍。呂向陽沒有拒絕,順從的將背簍放了下來。三人各自帶著一些柴火就這麼回家了。挖出來的芋頭一家一半,連之前摘的橘子趙碧晨也分了一半給呂向陽。
趙碧晨沒有想到,將柴火放到柴房之後。和堂弟一起高高興興回家的她,意外看到母親竟然坐在灶台麵前暗自流淚。
一股尿騷味從趙尉然的身下傳來,趙碧晨低頭的時候看到堂弟已經被嚇傻了。整個人瞪大眼睛,張著嘴巴,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然然,然然,回神!回神!你彆嚇姐姐!趙碧晨的聲音帶著哭腔,堂弟的臉色白得嚇人。
下一秒,趙尉然暈倒在趙碧晨懷裡。
趙家堂屋裡,劉豔摔打東西的聲音傳了好遠。有好事者,已經從自己家裡跑過來看好戲了。不用說,一定是趙家老幺的媳婦又出什麼幺蛾子了。聽說這個婦人可不老實。
趙碧晨掐著趙尉然的人中,然而,堂弟一點反應都沒有。劉豔還在折騰,趙啟明和羅淑芬正在製止劉豔的破壞行為。
都給我停下!彆鬨了,你們想看著然然出事嗎?趙碧晨用儘自己最大的力氣喊了出來,她抱起堂弟往門外衝了出去。
成子,快去通知巫婆婆,就說有人暈倒了!鄰居王叔捅了捅自己身邊的兒子,剛才趙尉然的臉色青白青白的,看樣子這一關不好過呀!這趙家人也真是的,竟然忽略了孩子的狀況。
趙碧晨的聲音驚醒了趙啟明和羅淑芬,他們沒命的跟著跑了過去,留下劉豔一個人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巫婆婆,救命!趙碧晨跌跌撞撞的跑到巫婆婆的家門口,她的聲音帶著無限的恐懼和顫抖。不會的,堂弟上輩子都還好好的,一定會沒事的。她的心怦怦直跳,就好似要跳出自己的胸口。
被叫做成子的大男孩提前一步來到巫婆婆家,因此趙碧晨抱著趙尉然進來的時候,巫婆婆已經做好了準備。
快速的翻看了趙尉然的眼睛,她從一個木盒子裡拿出一盒銀針,手腳麻利的對著趙尉然身上的穴位紮了下去。直到他整個腦袋都布滿了銀針,巫婆婆才收手。看都沒看趙碧晨一眼,巫婆婆念念有詞的走到自己供奉的神靈麵前。
一小嘬香灰,還有一碗清水組成的混合液體,被巫婆婆給趙尉然灌了下去。不出一分鐘,趙尉然哇的一下子側過身子,吐了起來。看樣子,他已經清醒了過來。
然然,你怎麼樣了?趙碧晨蹲在堂弟麵前,小心翼翼的拉著他的手。而她的背後,趙啟明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羅淑芬見狀倒是鬆了一口氣,孩子沒事就好。
羅淑芬恭恭敬敬的走到巫婆婆麵前,討好的笑了笑。
巫婆婆,我們剛剛過來的著急,沒帶錢在身上。待會兒給您送過來。
巫婆婆是附近三個村子中唯一的一個巫醫。誰不知道,巫婆婆的醫術比鎮上的醫生還要好。雖然被稱作巫醫,但是她並不信奉封建迷信的方法。而是真真切切的會醫治一些稀奇古怪的毛病。
她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常見的小病不治;婦人的病不治;每次看病收取五毛錢的資費。
巫婆婆聞言,揮了揮手,讓他們把人帶走。她喜歡安靜,不喜人多。
好些鄰居一路從趙家跟到了巫婆婆家,聽說趙尉然沒事,有人甚至暗自念了一聲佛。
趙家人雖然勢單力薄,沒有其他的族人。但是,因其祖上是有名的私塾老師,教過好些村子裡的老人習字念書,倒也積累了不少善緣。加之趙旭東、趙啟明兩兄弟為人慷慨大方,大家對於趙家的家風一致好評。
啟明,你的婆娘跑了,你還不去追?回去的路上,趙啟明抱著趙尉然,他的身後跟著趙碧晨母女。鄰居王叔好心提醒道。他剛才可是親眼看到劉豔提了個包裹從後門走了。
趙啟明聞言,眉頭皺得幾乎可以夾死蚊子。長歎一口氣,趙啟明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他和劉豔的婚姻是村裡的媒婆撮合的,加上那個時候父母身體不好,想要看到他成家。趙啟明原以為這輩子就這麼安穩的過下去,誰知道自己竟然娶了這樣一個好吃懶做、牙尖嘴利的女人回來。
羅淑芬一聽說劉豔跑了,撇了撇嘴。
不就是回娘家了嗎?她們劉家的日子可比趙家艱難多了。
回到家,羅淑芬安排趙碧晨燒火,攪了一鍋玉米糊糊。沒有辦法,再去煮紅薯已經來不及了。家裡倒是還有一些米麵,可是這都是為過冬和過年準備的。
趙尉然醒過來之後,一直牽著爸爸的手不鬆開。他膽怯的模樣,讓趙啟明看了眼眶一熱。好好地一個男孩子,怎麼變得比女孩還要害羞和內向?
回到房間,趙啟明四下看了看。劉豔收拾了幾件衣服,彆的她也沒有什麼可以帶走的了。他的心裡現在無比慶幸自己的工錢都給了大哥,不然以劉豔的性格,肯定會把家裡的錢財一分不剩的全部拿走。
尉然,從今以後你就跟爸爸一起生活,好嗎?趙家人即便是身在農村,受家庭環境的影響,說話總是得體斯文。
媽媽呢?趙尉然仰起頭看著自己的爸爸。
她,大概是想要過不一樣的生活。趙啟明從來沒有此刻這麼後悔娶了劉豔。此時的他,已經決定了要跟劉豔離婚。今天的事件隻是一個□□,有那樣的妻子,趙家注定會成為村民的談資笑料。
然而,事情的變化往往來的太過突然,讓人措不及防。
冬日裡,天色黑得早。趙啟明和羅淑芬從地裡收工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碧晨,你爸爸還沒有回來嗎?羅淑芬奇怪的看著隻有兩個小孩在家。往常這個時候,當家的已經把羊趕回了羊圈。今天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家?莫不是出事了?
羅淑芬心慌慌的,想要去大隊的羊圈看看。
趙家大門口,一個小男孩氣喘籲籲的跑過來。
趙大嬸,快去,快去河邊的竹林看看,你家出大事了!小男孩手腳慌亂的比劃著,臉上還帶著奔跑後的潮紅。
羅淑芬連忙大步跑了出去,趙啟明交代趙碧晨看好趙尉然也跟著追了過去。
趙碧晨看了一眼鍋裡的土豆燒豆角,確認已經做好。將柴火從灶膛裡拿出來熄滅,牽著趙尉然鎖好門也跟了過去。黑漆漆的天空,隱藏了許多汙穢和不堪。
還沒有跑近,一陣撕扯打鬨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
你這個賤人,整天到處拋媚眼。看看你這對奶-zi,肯定是被男人揉大的吧!瞧你的雙腿夾得這麼緊,一看就是蕩-貨!農村婦女罵人的話,哪裡有這麼多顧及。
啊!放開,你放開我。我的衣服,還給我。這個聲音趙碧晨很熟悉,是劉豔的。
咳咳,好了!張家的把人放了,好好說事兒。甄朝選身為隊長,此時不得不站出來主持局麵。他也剛到不久,身邊的村民早就七嘴八舌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原來,趙旭東趕羊回村子裡的羊圈打算回家。路過河邊的竹林,碰到一位熟人,非要拉著他說下午發生在趙家的事情。結果,話才說了一半,張家的媳婦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她的目標是據說在林子裡偷吃的丈夫。
趙旭東原本打算回家問個究竟,誰知道被張家媳婦從竹林裡拖出來的衣不蔽體的女人竟然是自家弟媳。趙旭東滿臉漲得通紅,他尷尬得無地自容。
隊長,偷吃的不是你家婆娘,你倒是沒事兒人似的。在以前,像這樣的破鞋是要拉去沉塘的!張家的本就長得牛高馬大,一腳踹過去直接提在劉豔的臉上。
張家的,說什麼渾話!甄朝選臉一沉,村子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他們甄家灣的人家還要不要臉了?以後村子裡的年輕人的婚嫁都會受到影響。
人群之外,趙碧晨已經猜到了始末。她捂住趙尉然的耳朵,然然,他們在吵架,咱們不聽。
趙旭東走到隊長邊上,低聲說了幾句。他擔心的看了一眼雙眼通紅,握緊了拳頭的弟弟。
人群的中間,張富貴低著頭,衣衫尚且完好;而劉豔在張家媳婦的撕扯下,連遮羞布都沒有留一片,隻能用自己的手捂著,同樣低著頭。
隊長聽了趙旭東的話,停頓了一下,點點頭。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趙啟明站了出來。
劉豔,看到沒有,從今天起我們的夫妻緣分如同我手中的瓦片,到這裡為止。你辱沒了我們趙家的家風,你不配當趙家媳婦。隊長,張家大嫂,各位長輩,是我趙啟明沒有約束好自己的前妻。我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