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扇耳光的聲音響了起來。
太輕了,我沒有聽見!呂向陽不滿意的看了他們一眼。
這一下,他們也不敢有水分,都用力的打了下去。
好了,你們可以滾了!下次再敢欺負我媽媽和趙家姐弟,小心我打得你們跟豬頭一樣。呂向陽提著衣領子一甩,兩個小男生差點沒有站穩摔在地上。
眼見終於脫離了惡魔,三個男孩子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要說之前他們隻不過經常趁甄珠落單的時候,搶走她的食物,還警告她不許告狀。現在甄珠經常都跟趙碧晨在一起,他們就不方便再下手了。畢竟呂向陽是真的非常凶。
村子裡誰不知道他年初的時候獨自一個人在山上獵了一頭野豬回來。
心中雖然不甘,但是在實力麵前,他們不得不退避三舍。食物的誘惑太大了,那個傻子憑什麼吃好吃的!
向陽大哥,這裡還有一個饅頭,你吃吧。趙碧晨原意也是想要警告一下這些男孩子們。既然呂向陽做了,她也鬆了一口氣。畢竟她擔心這幾個男孩子做出過激的行為,傷害到呂大嬸和堂弟。
不用,這是媽媽一早起來特意給你們做的。你嘗嘗好不好吃?呂向陽將饅頭推了過來。
現在媽媽經常跟趙碧晨來往,這讓他和爸爸也放心了許多。
爸爸要上工,不可能帶著媽媽。他除了要做家裡的事情,有時候還要上山打獵,自然對媽媽有照顧不周的時候。媽媽她不喜歡守著家,守著自己。她像一個真正的孩子,喜歡在外麵玩。
趙碧晨轉身一看,呂大嬸正在和趙尉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饅頭吃得津津有味。
我明天一早要上山,你們要不要跟著我一起去?呂向陽關心的看了看趙碧晨的臉色,看起來比昨天好多了。隨即,說起了自己過來的目的。幸好自己收拾完家裡的事情跟了過來。
沒有農戶會嫌自己家裡的柴火多,畢竟每家每戶做飯都要用的。
呂向陽考慮到趙家姐弟年紀太小,如果兩人上山遇到什麼事情不能夠妥善的解決。於是才想到叫上他們一起,有自己看著,應該問題不大。
嗯,要去的。家裡的柴火還遠遠不夠。趙碧晨點了點頭。村子裡的小夥伴大多也都是結伴同行,幾乎沒有哪個小朋友會單獨跑到山上去,家裡人也不放心。
呂大嬸,明天你去不去?趙尉然已經將甄珠當成了朋友。他悄悄的問道。
我,我不去了。給大山的鞋還沒有做好,珠珠很忙。甄珠吃完饅頭,變戲法似的從自己身後的牛皮口袋裡拿出鞋麵樣子。給大山的棉鞋已經納好了鞋底,就差鞋麵了。
甄珠的媽媽因為擔心女兒燒壞了腦子嫁不出去,所以從小就教她做手工。導致她現在即便是智商跟個孩子一樣,手上的功夫可是一點都不差。或許是因為有一顆童心,她做的手工製品都非常漂亮。
拜托趙碧晨多關照一下自己的媽媽,呂向陽也就離開了。家裡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他們家的事情幾乎都需要他來安排。
石頭墩子後麵,大勇咬牙切齒的看著呂向陽走遠。
哼,他媽媽本來就是個傻子,還不許彆人說。傻子竟然可以吃這麼好的東西,這不是浪費了嗎?
之前見識過趙碧晨的武力值,還有她為趙尉然的雄辯,三個不甘心的男孩子到底是沒有勇氣再去找他們的麻煩。
大勇哥,我好想吃饅頭。
走,跟我來。我想到了一個可以弄好吃的主意。大勇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他知道怎麼懲治多管閒事的趙碧晨了!
誰知道,就在她許願這一刻,一顆流星劃過天際。
趙碧晨是被凍醒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四周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腳上一踢,趙碧晨的心裡暗道一聲,糟糕!這一踢,還不得從實驗台上摔下來?
然而,她睜開眼的時候,直接傻掉了。這裡不是實驗室!她明明趴在實驗台上睡著了,怎麼醒來躺在了一間黑漆漆的房子裡?
活動了一下手腳,沒有束縛感,說明自己沒有被綁架。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有一種稻草的味道和空氣不流通造成的略微酸腐的氣味。左右一看,趙碧晨吃驚的坐了起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裡是老家,她住了十八年的房間。
厚重的蚊帳即便是冬天也沒有取下來,因為它可以遮擋一部分來自房頂的灰塵。瓦房房頂的正中央,有三匹亮瓦,一縷月光順著亮瓦照進了房間裡麵。
適應了黑暗的趙碧晨舉起自己的手臂,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隻手掌屬於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子。
身上的涼意讓她渾身一個戰栗,這該不是在做夢吧?
摸索著找到放在枕頭邊上的棉衣,趙碧晨立刻將它裹在了身上。可是,已經又破又舊的棉衣根本抵禦不了空氣中的寒冷因子。就在這個時候,趙碧晨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
完了!又冷又餓,這就算是在夢裡,趙碧晨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來自胃和身體的抗議。
套好衣服和棉褲,趙碧晨摸索著下了床。四周看了看這個不足十五平米的房間,她終於確定,這裡真的是老家的房子。尤其是放在床頭邊上的立櫃,這可是媽媽結婚時候外公外婆送的陪嫁,她不可能看錯。
伸出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趙碧晨抽了一口氣,再看看周圍的環境。沒有變,自己不是做夢,而是真的回到了老家。究竟隻是空間變化了?還是時空都發生了變化?趙碧晨不敢確定。
吱呀!一聲,趙碧晨打開了自己的房間門。
從她的房間門出來轉個彎就是廚房,趙碧晨打算給自己弄點開水喝。再不來點熱乎乎的東西,她整個人都快僵掉了。
熟門熟路的找到瓜瓢,從石缸子裡舀了兩瓢水倒進鍋裡。趙碧晨一看放柴火的地方,全部都是大柴,沒有引火的蒿草。於是,她隻得自己到房子背後的柴圈裡去拿點過來。
廚房出來廊下不過五米就是趙家的後門。趙碧晨慶幸自己還記得老家的格局!
不過,這個後門的門栓怎麼沒有掛上?
趙碧晨愣愣的看著雖然合攏,但是沒有從裡麵上門栓的後門。
隨即,她了然的看了看後方十米遠的小叔家。一定是他們昨天晚上忘記鎖門了!
趙家前麵住的是趙碧晨一家三口;廚房出來一條過屋簷水的小溝渠之後,就是趙碧晨小叔趙啟明一家三口的住所。趙家上麵的長輩都去世了,隻留下趙碧成的父親趙旭東和弟弟趙啟明。
因此,趙家兩兄弟即便是各自成家,依然沒有分家。
輕輕的推開後門,趙碧晨借著淡淡的月光,走到了柴房門口。然而,裡麵傳來的動靜讓她定住了腳步。
彆弄了,我受不了了!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可是趙碧晨一時之間並不能夠確定。不過,單憑動靜已經知道了柴房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樣?還是我更厲害吧?我跟你說,趙啟明他就是個孬種。放著這麼好的肥田,真是可惜了。我來幫他犁田,他得感激我!哦,放鬆一點,彆這麼緊!
趙碧晨握緊了拳頭,真的是小嬸子!
她怎麼敢?
克製住自己想要扔石頭進去的衝動,趙碧晨輕手輕腳的走了回去。臨到後門口,她想起剛才聽到的男聲,利落的將後門插上。
靠在後門上,趙碧晨想起了自家鬱鬱寡歡的小叔。他自從父親走後,一直供養著自己念書。哪怕小嬸子經常因為這件事跟他鬨騰,他也執意要承擔起自己這個大侄女的費用。
就算是後來自己終於有了出息,小叔也從來沒有對自己提過任何要求。
反倒是經常打電話給她,讓她在外麵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
麻木的走到堂屋中,四處張望的趙碧晨希望自己能夠找到一點時間的線索。此刻,她的心裡亂極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小嬸子竟然在自家的柴房裡偷人!
嘶!趙碧晨在條桌上翻找東西的時候,手指不小心被剪刀劃破了一道小口子。
就在這個時候,紅光一閃。堂屋裡麵已經沒有了趙碧晨的身影。
當趙碧晨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實驗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才的一切都是個夢嗎?
很快,她就發現了異常。原本實驗室是有一道進出的大門,可是這個跟實驗室一樣的地方四麵都是牆壁。這個五十平米的空間中,頭頂是電燈,四麵都是牆壁。門和窗戶都消失了!
滴!電腦發出的聲音,驚動了趙碧晨。
她來到電腦麵前,發現黑色的屏幕上顯示了一串白字。
恭喜你!你已經被係統選中,成為第九十九個可以穿越時空回到小時候的幸運兒。你穿越之前的實驗室,也就是你現在所處的這個空間作為贈品附送給你。隻要你在心裡默念三聲進去或者出去,就可以任意出入隨身空間。其他功能尚在開發中。溫馨提示:你重生到了1966年,請做好心理準備。
還沒等趙碧晨細讀第二遍,電腦屏幕已經恢複了黑色。而且,看樣子它似乎已經陷入沉睡,無論趙碧晨怎麼按動開關機按鈕,它都沒有反應。
見鬼!趙碧晨原本打算一腳踢向電腦主機,結果一不小心提到了實驗台上。頓時,她抱著腳跳了起來。此時的她才發現,身上的破棉襖可真是破啊!補丁緊貼著補丁,腳下的棉鞋也是往年的,已經有點夾腳了。
跌坐在實驗室的地板上,趙碧晨環顧著四周除了書籍就是書櫃,除了實驗台就是各種實驗器具的地方。早知道要重生,她怎麼也得多囤點物質進來。
足足在地上坐了十分鐘,趙碧晨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著實驗台上杯中冷水喝了一大口。
透心涼的感覺刺激了她的神經,她可沒有忘記自己剛才在柴房聽的的聲音。
趙碧晨抓住實驗台上筆筒裡的簽字筆,開始在一個嶄新的筆記本上寫下自己關於過去的記憶。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1966年的冬天,小叔去了采石場上班。幾乎要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
爸爸和媽媽隻生下了她一個女兒,因為媽媽在生她的時候傷了身體,這輩子都不能再有孩子了。然而爸爸並不在意這一點,反而寬慰母親有一個女兒他已經很滿足了。
零零總總,趙碧晨如同回憶錄一般,寫了好幾頁。放下筆的那一刻,趙碧晨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不就是重新再活一回嗎?
心裡默念了三聲出去,果不其然,一陣強烈的光芒之後,自己回到了堂屋。手指上的血已經被她在實驗室裡找到的醫藥箱給消毒止住了。摸索著回到自己的房間躺下,這個年輕而又熟悉的身體讓她不是特彆適應。
直到雞叫的聲音再次將趙碧晨驚醒。
一個翻身,趙碧晨麻溜兒的穿好了衣服、疊好被子。她倒是要去看看,小嬸子怎麼解釋自己昨天晚上不在家這件事。前後門都鎖好了,她應該是進不來了!
西南大山腳下的農村雖然質樸,可是家家戶戶晚上都是要從裡麵將門反鎖好的。
晨兒,今天這麼早就起床了?趙碧晨剛從房間裡出來,就碰到了同樣剛從房間裡出來的媽媽。聽著她那敞亮的嗓門,趙碧晨不由得有點鼻酸。上輩子爸爸放羊的時候不小心從山上滾落下來摔死了,媽媽也就因此倒下。不到一年的時間,兩人相繼離自己而去。
媽,我被餓醒了!趙碧晨上輩子一直覺得媽媽凶巴巴的,現在看到媽媽,她自然的走過去抱住了媽媽的腰。長大以後才知道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行了,小丫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媽媽去給你做玉米糊糊。羅淑芬用她的大掌撫了撫女兒的頭發,女兒自小就不愛撒嬌,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扣扣索索的撬門聲從後門傳了過來。因為是清晨,所以聲音特彆明顯。
噓!羅淑芬驚覺的抬起頭,豎了一根食指在嘴前,示意女兒禁聲。抄起牆角的扁擔,羅淑芬躡手躡腳的往後門走去。
大哥,你現在每天放羊也就才十個工分,這已經是隊裡最高的工分了。大嫂也是極其能乾的,一天能夠拿到七個工分。但是,你想過沒有,你們加起來還掙不到三毛錢。年頭不好的話,更少。趙啟明早就有想法,隻是離婚這件事讓他明白了很多東西。
趙旭東聞言,皺緊了眉頭。現在的光景的確不好,可是一家人能夠在一起,難道不好嗎?
如果可以,我希望碧晨繼續上學。我希望尉然也能夠多讀點書。除了學費,我希望家裡人能夠吃飽、能夠穿暖。大哥,我要是去外地,工資會更高的。你放心,我沒事。趙家的男人,可不是沒有擔當的!
趙啟明的話觸動了趙旭東,現在的日子太艱難了。上次生產隊分的布票,他主做讓羅淑芬全部賣掉了。不然,家裡連玉米糊糊都吃不上。生產隊分的糧食,他們已經儘量挑粗糧,這樣可以多分一點。可惜,孩子們依然麵黃肌瘦。
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才十二歲,為了打豬草,把腳都扭傷了。趙旭東身為一家之主,怎麼能夠不明白弟弟話裡的意思?
淑芬,把我的酒拿出來!我要跟啟明喝一杯。趙旭東雖然沒有直接回答,趙啟明已經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酒在農村是極其珍貴的,畢竟連糧食都吃不飽,哪裡來閒的糧食釀酒?這瓶酒還是當初表彰趙旭東功勞的時候,一個部隊的領導帶過來的。剩下了半瓶,他一直沒舍得喝。
第二天趙碧晨醒來的時候,沒有在床上看到趙尉然,吃驚的坐了起來。
然然,然然?趙碧晨裹好衣服,一蹦一蹦的跳了出來。
在後門的門檻上,趙碧晨找到了堂弟。此時的他,在冬天的寒風中流著眼淚。
姐姐!趙尉然一把抱住碧晨,傷傷心心的哭了起來。
媽媽,媽媽不要我了;爸爸,爸爸也不要我了。姐姐,我是沒人要的孩子!小小的趙尉然雖然不懂得離婚的含義,可是昨天從村裡孩子的嘲笑聲中,他知道媽媽永遠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