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羅姐,我哥也給我準備好了。”明暖才不想用彆人的東西,尤其是被褥。
華小娥幫明暖把東西接過去,羅文文看明暖自己什麼都準備好了,就隻好訕訕的把自己準備的東西又收起來。
現在是夏天,炕上鋪的又炕席,隻需要鋪一層薄壁的褥子就能睡了。
明暖把薄褥子和床單鋪好,又把毛巾被鋪好。
看到明暖拿來的毛巾被羅文文眼睛閃了閃,這條綠色的毛巾被她以前從未見過,她知道現在明陽蓋的是一條藍色的,仔細看看,這條毛巾被上麵還有折痕呢,說明是新的。
“天不早了,小娥姐羅姐咱們睡吧。”明暖說道。
“好哇,明天還得下地,今天早點睡。”羅文文把外套脫掉。
明暖把外麵的裙子脫掉,露出穿在裡麵的內衣,自然是空間出品啦,明暖特意挑了最保守的款式,少女係列純棉的。
羅文文看見明暖的內衣,驚訝的說道:“明暖你的內衣真好看,是你媽給你做的嗎?”
“嗯”明暖點了點頭。
這時候女孩子們都是在裡麵穿一個背心,有的甚至用布纏胸,這個時代羞於提及所有跟性有關的東西,有些女孩子甚至因為胸太大不敢抬頭挺胸,每天低著頭弓著背走路,就怕被人發現,有的女孩子把胸裹得緊緊的,好像這樣就能模糊一下性彆的界限。
華小娥羨慕的看了一眼明暖的內衣,怪不得明暖穿著布拉吉顯得這麼好看,她要是敢穿,她爸媽知道了一定會說她傷風敗俗。
明暖換好了睡裙,對華小娥說道:“小娥姐我換好了,你吹燈把。”
這時候蓮池溝還是點的油燈,就算是後世,一些山區也沒有供電。
有一些月光照進來,屋裡很安靜,過來一會,明暖和羅文文都發出了平穩的呼吸聲。
華小娥輕輕的翻了個身,她有些失眠了。
小的時候她就因為是個女孩又是中間的那個孩子而不受寵愛,從小到大她從未穿過新衣,都是把媽媽的衣服改小給她穿,小學畢業父母便不讓她讀書了,留在家裡做家務,照顧弟弟妹妹,在家裡除了乾活的時候,其他的時候她就是個透明人。
小時候她以為是因為自己是個女孩子的原因,爸爸媽媽更加疼愛哥哥和弟弟是理所應當的,但是當妹妹出生以後她發現她錯了,同樣是女孩子,妹妹卻能得到爸爸媽媽的疼愛。
爸媽不舍得大哥下鄉吃苦,讓十四歲的她代替大哥下鄉,她沒有拒絕,也容不得她拒絕,或者是她內心甚至是開心的,哪怕在這裡會很辛苦,可是她卻逃開了那個家。
她永遠都記得大雪紛飛的那天,明陽笑著把衣服遞給自己,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原來被人關心的滋味兒是這樣美好。
可是越接觸明陽她就越自卑,明陽是那樣優秀,懂得多,陽光開朗,樂於助人,雖然讀的書很多但是他從來沒有看不起彆人,跟村子裡的年輕小夥子們打成一片,他從來不會為生計而發愁,每隔一段時間他家裡就會寄來一個大包裹,他會豪爽的把自己媽媽做的東西分給大家吃。
這些是她永遠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她的出生是那麼卑微,她的父母從不會給她寄東西,每次寫信都是要求她節省在節省,把省下來的東西寄回去。
明陽對待每一個人就如同春天般溫暖,看著他的笑,有時她甚至忘了自己這平凡的相貌,破舊的衣衫,低低的學曆還有那個無底洞般的家庭和吸血鬼一樣的父母,她幻想自己能配的上他。
直到有一天她聽見彆的村莊的兩個女知青議論,他才知道原來明陽的父親是軍隊的大首長,媽媽是醫院的副院長,這個現實把她從夢境中拉出來,她和明陽之間的鴻溝是那麼巨大,她永遠也無法跨越。
王大哥和姚姐結婚的事情又讓她看到了希望,明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自己一直陪著他他會看見的吧,就在她的希望之火再次點燃的時候,明暖和明和的到來又再次澆滅了她的希望。
白天看著明暖身上的裙子,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白天鵝身邊的醜小鴨,明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好看,那麼優雅,就連做飯這個事情都絲毫不損她的仙氣,明陽每天麵對這樣漂亮的妹妹,怎麼會喜歡長相平凡的她。
今天的晚飯是她不敢想象的豐盛,就連家裡過年,能有一道肉菜就算是個肥年了,還有明暖炒菜用的油,夠他們一家人吃好幾個月了。
她咀嚼這明暖做的菜,甚至想著,如果自己可以用這麼多的油做菜,也一定會很好吃,但是她覺得這隻是自己的妄想,晚上看著明暖帶來的新床單和毛巾被,她深深的感到自卑,甚至她連嫉妒的念頭都沒有。
她羨慕明暖的大膽奔放,把自己的身材展現出來,不畏懼,不扭捏,她甚至還有一條專門睡覺時穿的裙子,也是那樣好看,她從未見過粉色的裙子,可是穿著明暖身上,她覺得沒有人會比明暖穿的更好看。
她知道在這裡還有很多的女孩子都喜歡明陽,有村子裡的女孩,也有知青,比如羅文文,她們把明陽當做最完美的結婚對象,他良好的出身,開朗的性格,高深的學識,都深深吸引著她們,也包括自己和羅文文,但是今天她看過這樣的明暖之後,她覺得明陽不會看上她們中任何一個,因為她們在明暖麵前隻能淪為陪襯。
此刻華小娥想到一個成語,叫做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