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虞良娣微微一怔。
在東宮時,那些妃嬪表麵上說她身為女子居然也習武,誇她吃苦耐勞,蛇矛耍得好。
可她知道,她們隻是見她看起來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加之她是皇後親戚,便故意奉承她的。
其實,她們背地裡都說她不像女人,是個男人婆。
可眼前的蔣良娣不一樣,她的言行真誠且誠懇,不似奉承,聽起來似乎是真心話。
在東梁國,世人要求女子三從四德,女子們學的也都是琴棋書畫或女紅掌家之類的。
像她這種習武的女子,在東梁國簡直就是異類。
而她出身武將世家,打小就喜歡學武。
可父兄說她是女子,便是習武也沒用,他們讓她學女紅,學管家,將來做一個賢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才是一個女子的本分。
既然他們不願教她,那她就偷偷地學。
直到後來,她的武學在同輩當中是拔尖的。
本以為能獲得父親的認可,將來能上戰場殺敵。
結果呢,換來的不過是父親搖著頭,無奈地說了句“咱們冰兒若是男兒身就好了......”
哪怕她的蛇矛耍得再好,父親也從來不會表揚她。
慢慢長大,家族中同齡的男兒已經跟著族中長輩上戰場了。
而她明明比他們都優秀,卻隻能窩在府中學女紅、掌家。
父親寧願把上戰場的機會給旁支親戚中的男丁,也不會給她一絲機會,還轉頭就讓她與皇家聯姻。
不管她多麼努力的習武,就算她的武術再好,在他們眼中,她就是不如男人。
從來沒有一個人告訴她,誰說女子不如男!
可眼前的蔣良娣卻同她說,誰說女子不如男?!
因著蔣詩詩一句話擊中了虞冰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虞冰素麵上到底沒那麼冷了,“多謝謬讚。”
雖然語氣仍硬邦邦的,可嘴角卻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一盞茶後,客棧的小二說是早膳都準備好了,眾人便回到客棧廳堂,開始吃早膳。
經過一晚上的歇息,眾人都養足了精神。
吃過早膳後,稍微收拾一下行囊,就繼續趕路了。
接下來的幾日,太子一路南下巡察了幾個州、府的河道、堤壩、水利。
到了七月中旬,眾人抵達楚地邊界。
“殿下,咱們到楚地邊界了。”外頭,傳來黃得昌的彙報聲。
正在馬車內看書的裴玄淩聽了後,朗聲道:“趕了幾日的路,等到了楚地,你就找家客棧歇腳。”
黃得昌應了聲“是”。
蔣詩詩掀開車簾,神色凝重地看了看外頭。
楚地邊界到了,那麼,楚地還會遠嗎?
據書中所說,那楚王是穆王黨。
如今爭儲激烈,太子又到了楚地,想必楚王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太子的。
否則,書中的太子也不會被楚王追殺到那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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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地的一處湖麵上籠罩著一層薄涼的水霧,仿若淡淡的輕紗。
一艘金碧輝煌的畫舫,正在湖麵上緩緩行駛。
畫舫內,歌舞升平,彈琴奏樂,吟詩作對,一派風花雪月之象。
數名女子在畫舫內跳舞、唱曲、彈琵琶......
還有一部分女子身穿清涼單薄的紗衣,伺候船上的爺們喝酒、吃肉、享用水果。
在一群大老爺們當中,坐在主位的一名青年男子身穿茶色錦袍,斜斜靠坐在椅背上,一邊左擁右抱,一邊欣賞著舞女們曼妙的舞姿。
他的左右兩旁各坐了一名女子,左邊的女子端著玉壺,往他唇邊遞酒。
右邊的女子提著一串紫紅色的葡萄,往他嘴裡送了一顆葡萄。
那男子身軀魁梧,左擁右抱的同時,不是在左邊女子臉上香了一口,便是在右邊女子雪頸間輕嗅芬芳。
此人...正是楚王世子易恩陽!
至於下首的男子們,全是他所信任的下屬或小弟。
人以類聚,他們的身邊也有女子作陪,不亦樂乎。
就在眾人風花雪月時,遠處有一艘小船停靠在旁。
一名男子從小船上來到這艘畫舫,並走到廳堂朝坐在主位的易恩陽行禮。
見狀,易恩陽抬了抬手,廳堂內的歌舞紛紛停了下來。
待奏樂停下,那男子朝易恩陽稟報:“世子,太子已經到了楚地邊界,想必不日就會抵達楚地。”
聞言,易恩陽的眸光瞬間變得陰鷙起來,“既如此,那我便儘儘地主之誼,送太子一份大禮,替我父王報仇!”
去年父王進京進貢,回楚地時卻遭到了太子黨地追殺。
雖然父王活著回到了楚地,可回到楚王府時,已是傷痕累累,在王府將養了大半年才好。
如今太子好不容易來楚地巡察水利,他一定要替父王報仇!
思及此,易恩陽眸光充滿了戾氣,問那名跪在中間的男子,“本世子交代給你的事情,都辦好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