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安是最務實的執行派,但也有躲犄角旮旯的時候。
言晏雖說脾氣大、年紀小,但有一點她說對了,分手務必當麵說。
何況這二次分手。
舒木槿回國這些天,周是安頭一回主動約她,他說他們見一麵。
那頭回話他,她不舒服,不太想出門,“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來酒店找我?”
周是安再明白不過這話裡的隱藏含義,不過他沒選擇避開她,有些話確實需要當麵講清楚。
舒木槿電話裡說不舒服,周是安聯想到日前趙嶺說過的她的沉屙,很難麻木地不去過問她,可是在他撳鈴得她開門後,瞧見裡屋的人,很健康、自然的麵色與姿態。
周是安不覺多出了幾分悵然與冷色。
時間叫他們生疏了許多,即便想惺惺相惜,他們的節奏也很難協調了。
她當他一早明白她的假話;
她竟猜不透周是安對她依舊有憐惜……
二人獨處,周是安接過她一杯紅茶,離她落座的位置遠遠的。
一口茶潤開了嗓間音色,周是安沉著聲音,朝她,“隨舒行亦回美國去吧。”
舒木槿一身白色絲綢睡裙,長發被她簡單束在身後,隔這些年未見,她依舊有素顏朝他的自信,聽清對麵人的話,好像意料之中,又霎時間被抽筋剝皮般地疼辱。
她狠狠冷笑一聲,“你願意見我就為了這一句?”
周是安明明什麼都沒做,偏就成了負心人的模樣。
“木槿,我們回不去了。”
“周二,這不像你說的話。”
周是安苦笑半聲,不期然抬起眼眸,彙上她的注視,他有一道口子,等著她來撕扯,這不像我說的話?那我就說些像我說的:
“這些年,我多少個熬不過去的日子,你在哪裡?”
“你又有多少個空檔想起過我,是開心的時候,還是寂寞的時候?”
“我於你,大概就是一口不曾順過來的氣。”
“如果舒行亦可以明媒正娶你,恐怕,你早已把我忘得乾乾淨淨了,……,木槿,我和他都不是物件,你也不要太過自私。”
這些話他們第一次談分開的時候,他就該明了的,就該對她說清
楚的,都怪從前的他不夠聰慧。
舒木槿被他幾句話,生生扼住咽喉般地難以開口,她再一次在他的聽覺裡,泣淚出聲。
周是安才發現,這些年,她瘦了很多。
“你熬不過去的日子,我在哪裡,你又何曾知道過。”
“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父母,我有回來過,隻是你母親能作踐的話都作踐了……”
“周二,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也沒你作誓地那樣歡喜我,相比我,你還是愛你的顏麵,家庭,尊嚴……”
她說她回來過。
周是安聽清她的話,很難不惱羞乃至成怒,
“是,難道我不該愛我的尊嚴嘛?”
“我滿心歡喜地把你放在心尖上,從來沒想過,你和我上|床的時候可能會想著彆的男人,還是你萬萬不能肖想的男人。”
“我不該膈應嘛?”
他們分手的時候,周是安怪她,他是你叔叔,你們怎麼可以……
是,他是我叔叔。也是帶我脫離苦海的男人。
舒木槿那時候拉著周是安的手,說她從前認為,她不會再愛除了叔叔之外的彆的男人。
可是她跟周是安這些年,即便沒感情也動情了,她請周是安原諒她一次,請他相信,她是愛他的。
也請周是安堅決一點,這樣她就有留在國內的決心了。
周是安失笑,笑自己太傻,他多少次看著他們叔侄倆,對望、說話,甚至獨處,他都沒有看穿他們血緣之外的情感。
終究他還是被惡心到了,要發難舒木槿的那一巴掌,於心不忍,還是給了他自己。
至此,他們六年又十個月未見。
“木槿,我想你還了解我的話,就該知道,我平生最厭惡彆人做我的主。
你不該去找她的。”
舒木槿意識到,周是安在給那個言小姐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