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安再一次出差前,他托言晏幫他辦件事。
“什麼?”
他從客廳茶幾下的抽屜裡拿出一張結婚請柬,遞與言晏,後者納悶地打開,“……小哥哥要結婚了?”
“說了不準叫他小哥哥!”言晏第三次來周是安家,這一次,他總算有待客之道了,細心替她削蘋果,不時還拿蔑視的目光睨她。
“就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哥……”言晏很不以為然。
周是安不動聲色地繼續削蘋果皮,屋內南北的窗都洞開著,風一灌,徹底的通透,言晏貼在一張單人沙發的身背後,繼續看手裡的請帖,她由衷讚歎帖上新娘子的照片很漂亮,“隻知道他有女朋友,不成想,這麼年輕就要結婚了。”
話一出,沒人應她,倒像是她自言自語了。
本該削給她這個客人吃的蘋果,也被座上的主人自顧自地啃了。
言晏:……
後來的日子裡,姚麗珍對於小兒子相中的這個言小姐都是一個印象,漂亮是漂亮,削肩背、水蛇腰,清秀動人,就是脾性太冷,不像大兒媳婦那樣不笑不說話。
可是老太太見她那天生反骨的老二歡喜得很,也寶貝得很,真真像寵女兒般地由著言晏鬨脾氣,姚麗珍看在眼裡,不爭氣在心裡,氣得老是拿糟心話搪周是安:你也是該受得這些個氣,自小沒人給你氣受,也不敢給你這二爺氣受,現在倒好,找了個媳婦,生受著,該!
周是安反過來苛責親媽,到底大嫂不是母親嫡親的媳婦,沒那麼多成見,也不敢有多少話說,怕招人家閒話。現如今可找到婆婆的覺悟了,處處挑言晏的不是。
“她太熱情待你,你說她格局小,市井氣;太謙恭了,你又嫌棄人家性子冷,老太太,你現在是太難伺候!”
“你不說你偏幫著你的人!”
“你都說她是我的人,我又為何不能偏幫幾句……”周是安不是個喜歡在家長裡短裡辨是非的人,他說有些話他隻說一次,“婆媳問題,家家都有,不隻我們周家。再有,目前為止,就你說她了,她沒說你一個不是,她要是說你,我也會幫你說幾句。總之,性格磨合
的問題,我們不上綱上線,你隻看到她冷的一麵,沒看到她熱的一麵。”
“她在我眼裡,孤傲獨立,精神上物質上都儘可能不依附旁人,可是家庭多少影響了點她,缺愛卻又極致的理智派,她自小的認知就是不輕易麻煩彆人,能即刻還掉的人情絕不拖欠,所以她不是待你冷漠,而是她不知道如何親近你。”
“媽,看在她是我在意的人份上,少些一般婆婆的嚴苛,她與大嫂相比,絕不會少半分兒媳的自覺。”
言晏與周是安的獨處,至今沒太放得開,尤其她知道他是故意拿她逗悶子的時候,她連尋常女友該有的嬌嗔,她都會做不來,外麵時近黃昏,她撂下這說了半茬的結婚請柬,說天不早了,她得回家了。
他們中午一起吃飯再聽他那幾個朋友絮叨,回到周是安這裡,已經這個點了。
“茶還沒喝?”周是安埋怨道,“我話還沒說完,就走?”
言晏冷眼回他,心想,誰瞧你那不言不語盯人的眼睛,再就一個蘋果咬得嘎嘣脆還不睬人的樣子,都想走!
事實是,言晏幾乎猜到了他要做什麼,她有點怕周是安了,她有句話調侃的話,一直沒好意思衝他說。
眼下周是安從沙發上站起身,拉言晏坐他身旁,一副談正經事的模樣,“小汪那邊,你替我去觀禮,封個人情一並帶去吧,他原本也是請咱們一起去的。”
“你一開始就沒打算去?”言晏看得出周是安眼裡應酬缺缺的心神。
“在談一個事業單位的設備革新,下周一定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