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聽是覺羅氏送來,愣了下,忙接過去打開一瞧,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哎喲,這可是打南方來的櫻花膏吧,聽說裡麵還加了珍珠粉,在鋪子裡可得幾兩銀子一瓶,這般貴重的東西,夫人回去馬上就給你送了來,可見妹妹真入了夫人的眼。以後等你嫁過去了,納蘭公子如何且不管,至少婆婆這一關你是過了。你不知道呀,這兒媳婦要是討不了婆婆的好,就是夫君待你再好,一個孝字壓下來,在婆家日子也不好過。”
盧希寧想起覺羅氏的美貌,感慨地道:“照說覺羅夫人長得好看,身份又尊貴,納蘭尚書居然不滿足,還要納妾。再說阿瑪吧,我們兄妹長得像額涅,額涅也美得很,偏偏阿瑪最寵愛西跨院的張姨娘。”
盧騰隆也跟著湊過來看稀奇,聽到盧希寧的疑問,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道:“這有什麼奇怪之處,就是看膩了唄。再說女人隻長得好看無用,還得溫柔小意,把男人伺候得服服帖帖。阿瑪與納蘭尚書,都是在外麵做大事之人,在外累了一天,回到府上得需要放鬆。你瞧納蘭容若他額涅,凶得很,好似誰都瞧不上,我估摸著納蘭尚書她也照樣瞧不上。嘿,你瞧不上我,我還瞧不上你呢,咱們各過各的,反□□上這麼大,隨便歇在哪個院子,誰能管得著?”
盧希寧聽得瞪圓了眼,李氏則殺氣騰騰,盧騰隆自覺說漏了嘴,咳了咳忙找補道:“那都是做大事之人,像納蘭容若吧,閒得很,跟我一樣閒,不需要溫柔小意紅袖添香......,哎喲,這個香膏真貴,我也用用看。”
盧騰隆伸出手指去摳,李氏躲閃不及,被他挖去了一大塊。
李氏又生氣又心疼,剛想讓盧騰隆還回來,他已經拿手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氣,嘿嘿笑道:“真香,抹上去之後這張臉,立馬就貴了,等閒之輩都見不得。”
盧希寧笑個不停,李氏狠狠剜了他一眼,隨後也笑了起來,合上瓶蓋之後放在條案上,說道:“妹妹等下記得帶回去,嫂子是糙人,用不著這些。妹妹快要出嫁了,新娘子就得美美的嫁人,你拿回去用正好。”
盧希寧搖頭,說道:“我還有一瓶呢,嫂嫂你就收下吧,不然我會難過。”
盧騰隆仔細端詳著李氏的臉,半晌後說道:“既然是妹妹的一片心,你就收下吧。都說燈下瞧美人,越看越美,我怎麼瞧著你越看越醜,眼角都有細紋了。”
李氏瞬間黑了臉,抬手作勢欲揍他,罵道:“就你好看,你還不是一樣又老又醜,還有臉說我呢!”
盧騰隆被罵了也不生氣,笑嗬嗬地道:“正好,我們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誰也甭嫌棄誰。”
李氏笑著淬了他一口,轉身出去吩咐傳飯。晚飯也挺豐盛,除了烀肉之外,還有一碟子羊肉。
盧希寧吃了個肚子滾圓,又與盧騰隆在院子裡轉圈消食,見李氏也收拾好出來,說道:“嫂子,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李氏聽她說完打算將張婆子留在盧家,以及嫁妝簡單置辦的想法,感到既溫暖又難過,說道:“你不用擔心這些,我與你哥早就合計過,就床貴一些,打些其他的家什也不需要多少銀子,不會太出格,也不會讓人看低了去。張婆子你一定得帶去,她以前在廣東就在家裡伺候,見過大世麵,人也忠厚可靠。幸福與美好都剛買來,底細還不清楚,沒個熟悉的人在旁邊搭把手怎麼行。妹妹啊,你運道是好,也不能忽視小節,納蘭府上不比彆處,規矩重,就算有婆婆夫君護著,可府上還有其他人呢,總得小心些為妙。”
盧希寧聽得直咋舌,“乖乖,竟跟那龍潭虎穴般令人害怕。”
李氏沒好氣地道:“你不要跟你哥學些怪話,成天淨不學好。早些回去歇著吧,今天累了一天,養得精神點,好去跟納蘭公子賞花吃茶。”
次日一早起來,李氏就來幫著盧希寧梳洗打扮。用完早飯之後,行墨果真已經駕著馬車等在了門前。
盧希寧帶著張婆子一起出了門,馬車行駛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來到了玉河畔的“丙舍”彆莊。
一下馬車,就看到納蘭容若背著手,站在莊子門外等著。他今日一改以往的深色衣袍,穿著月白色常服,臉上帶著如春風般的笑容,看上去更風度翩翩。
盧希寧小跑著上前見禮,納蘭容若也同時頷首抱拳,一時不察,差點兒頭碰頭撞上。
櫻花香氣直撲鼻尖,納蘭容若直起身,耳根竟微微泛紅。盧希寧笑聲清脆,說道:“你身上好香啊,與上次聞到的香氣不一樣,與馬車中花箋上的香都不一樣,是你換了種香,還是你身上本來的體香?”
納蘭容若白皙的臉龐,瞬間紅了個透。
作者有話要說:淥水亭究竟建在何處,已無從考據,請勿考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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