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騰隆見他答應下來,說了聲不打擾,又開始費儘心思找話說,擰眉思前想後,還是說了最想說的話。
“納蘭公子也知道,盧家沒落至今,本想著妹妹選秀撂牌子之後,尋戶忠厚可靠的人家嫁了,著實沒想到皇上會將妹妹與納蘭公子賜婚。盧家與納蘭府上門不當戶不對,是盧家高攀了。納蘭公子飽讀詩書,學富五車,肯定是想找個情投意合的貴家小姐為妻。”
盧騰隆話鋒一轉,神色得意,驕傲地揚眉:“不過妹妹純善,說話雖然直,但是最最聰明,天上地下的學問都懂。書隻要看一遍,能從頭到尾一字不差背下來。精通算學,家裡的賬目,從來不用算盤,隻手指劃啦幾下,就能算得分厘不差。我覺著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不比貴家小姐差。納蘭公子若是嫌棄,請不要折磨羞辱她,隻將她悄悄送回來,我們保管一個字都不對外透露。納蘭公子儘可去尋找意中人,過自己逍遙自在的日子。”
納蘭容若聽到盧騰隆誇讚盧希寧,越聽臉上喜悅越濃,聽到最後實在忍不住,忙正色道:“盧兄嚴重了。皇上既然賜婚,盧姑娘就永遠是我的正妻,定當愛重她,護著她,絕無二心,此生不渝。”
盧騰隆瞪大雙眼,咦了聲,換了個坐姿,身子往納蘭容若那邊斜去,好奇地道:“不納側室小妾?不紅袖添香夜讀書?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你就彆瞞我了。”
說完他又坐正了身子,嘴角不斷下撇,明顯的不相信。納蘭容若神色坦然,說道:“我迄今沒有側室小妾,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盧騰隆朝天翻白眼,袖著雙手,問道:“若皇上給你賜門側室,你阿瑪額涅讓你納妾,皇上賜,長者賜都不可辭,難道你也敢不要?吹牛,皇上將妹妹賜給你,你還不是歡天喜地接下了。”
納蘭容若苦笑道:“皇上賜正妻就已足夠,我又不是王爺貝勒,怎麼會給我賜側室。阿瑪額涅都知曉我的脾性,也不會強讓我納妾,盧兄儘管放心。”
盧騰隆嗬嗬笑,打量著他半晌,脫口而出道:“都這麼老了還是童子雞,怎麼忍得住,莫非你是不行?”
納蘭容若差點兒沒被噎死,他就不該陪著盧騰隆說話。盧希寧呢,她去哪裡了?不對,要是盧希寧來了,兄妹倆加在一起,更讓人難以招架。
看著盧騰隆閃爍著灼灼光芒,與盧希寧肖似的鳳眼,納蘭容若鬱悶不已,慢吞吞地道:“盧兄不一樣也沒有側室小妾,與嫂夫人成親也晚,這些年盧兄又是怎麼忍住的?”
盧騰隆目光從納蘭容若下麵掠過,說道:“我成親可不算晚,我比你大兩歲,已成親快四年了。這些年阿瑪額涅相繼去世,一直在孝期。雙親去世,實在太過悲傷,也沒有那份心思。你又不一樣,聽說你文武雙全,血氣方剛的男兒,家中美貌丫鬟成群,怎麼把持得住,還不吭呲吭呲……”
他嘿嘿笑,朝納蘭容若擠眉弄眼:“以前我還以為你是兔兒爺,後來見你不是,因為你對我這樣俊美的男人都沒有反應。再細細推論吧,你若不是重情,為青梅竹馬守候,要不就是有隱疾,反正總得占一樣。”
納蘭容若總算明白了,為何盧希寧會問他是不是有青梅竹馬。有盧騰隆這麼個軍師在,還不知道在背後怎麼編排他呢。
他抬手撫了撫胸口,深深壓住想揍盧騰隆一頓的衝動,也不拐彎抹角,轉頭死死盯著他,乾脆直接說道:“盧兄請聽好了,我沒有青梅竹馬,也沒有什麼隱疾,身邊也沒有美貌丫鬟伺候,隻有…….”
想到兔兒爺,納蘭容若咽回了到嘴邊的話,省得盧騰隆再亂猜測胡說八道。
“我隻對盧姑娘一人好,隻心悅她,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盧兄不用懷疑我的真心,現在我也無法向你證實,來日方長,餘生的歲月盧兄儘可以看清楚。”
他舉起手,神色莊重無比起誓:“我敢對天發誓,要是我有違今日誓言,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突然,屋外有人插嘴道:“打雷的時候不要站在屋外,尤其是有樹與鐵的地方,若有閃電,也不能靠近水邊。”
納蘭容若與盧騰隆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轉頭朝外麵看去。
盧希寧捧著精致的天青色瓷罐,正站在門口,白皙的臉頰好似有些紅,朝他們晃了晃手上的瓷罐,“哥,看,一兩金子一兩茶的明前龍井,你最喜歡,給你喝。”
說完她蹬蹬瞪跑進屋,把瓷罐往盧騰隆手裡一塞,目不斜視,又蹬蹬瞪轉身離開。
盧騰隆撫摸著細膩的瓷罐,喃喃自語道:“聽到這麼深情的話語,竟然還能如此冷靜,妹妹實在是太厲害了,我都心動了呢。”
納蘭容若神色變幻不停,眸中是說不出的晦澀,忽一下站起身,大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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