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膚白貌美的女修惡狠狠地瞪著她,杏眼幾乎要奪眶而出,惡毒的目光不加掩飾,囂張的刺在容徽身上。
容徽瞳眸一冷,她還沒發作,就見李顏回吃完香蕉順手把皮扔到女修臉上。
“乾什麼!”女修扒拉掛在臉上的香加皮暴跳而起,纖纖手指指著李顏回鼻子罵,“沒教養的狗東西。”
李顏回直起身冷笑道:“眾所周知,垃圾桶就是用來裝垃圾的,收起你赤裸裸的惡毒,你讓我覺得惡心。”
李顏回遇到過很多女修,不論什麼脾氣,大多善良,比如敢愛敢恨的明秀,他就很喜歡和她做朋友。
此女修少見的將自己滿滿惡意釋放的,還是針對容徽,李顏回當然不會隱忍。
女修當場被人辱罵,她氣得跳腳,“彆以為劍靈派拿下天音宗後,幻想十拿九穩的成為六大宗門之一,我望月門還沒說可以,你們就彆癡心妄想!”
容徽冷漠道:“望月門是糞坑嗎?專門收納穢物。”
容徽冷厲的雙眸一眯,危險的金光從眼中射出。
女修渾身一涼,喉嚨僵住了。
明明容徽隻看了她一眼,她瞬間動不了了!
恐怖如斯的壓製力,出竅境的門主也做不到。
女修心臟狠狠一緊,她有種如墜深淵的恐慌感,無助又絕望。
“采苓。”女修的同伴碰了碰她,“坐下。”
同伴出聲,采苓身上恐怖的壓製力才散去,她心有餘悸的望了容徽一眼,瑟瑟的躲在同伴身後。
容徽皺眉道:“不道歉?”
“我是望月門二長老阮阮。”
阮阮,人如其名,溫婉如水。
阮阮歉意一笑,“師侄無意冒犯五長老,她還是個孩子,望海涵。”
“采苓。”阮阮扶起嚇得腿軟的師侄,溫溫柔柔道:“快給五長老賠禮道歉。”
采苓不敢違背長輩的意思,不甘不願道歉。
此事揭過。
容對阮阮多看了幾眼,倒是個知禮儀之人,為人處世也溫和有禮。
那邊,被打斷精彩論道的薄霆麵如黑鐵,“五長老,我說完了,到你了!”
聽他口氣不是說完了,而是沒說完被人打斷後十分不愉快,話語裡帶著怒氣。
此言一出,辯論大殿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容徽淡淡道:“背書背得挺好。”
“你什麼意思。”薄霆猛地起身下出論道的圓台,衣袂飄飄卷起怒氣,“辯贏我再說,說得好像你不用旁征博引一樣!”
劍靈派弟子有眼力勁的在清掃論道台,鋪上柔軟的毯子,容徽才起身。
容徽坐在台上,薄霆陰測測盯著她,等著看她笑話。
容徽道:“想感悟的,閉眼聆聽。”
薄霆嗤笑,“還以為五長老有什麼高招,不過如此。”
李顏回皮笑肉不笑道:“薄霆前輩恕我無理,你背書的時候有幾個字讀錯了,請下次糾正。”
薄霆臉一黑。
他傳的都是晦澀難懂的經典。
彆說李顏回。
就是禦獸宗的幾個長老都幾人看過。
容徽的徒弟都能糾錯。
小看她了。
論道大殿弟子將信將疑閉眼。
薄霆不屑一顧,懶得跟著瞎鬨。
容徽雙手掐訣,玄金色靈力從掌心溢出與山河鑒共鳴,“論道論的是理,是經曆,這些都是旁人的,你們走自己的路,閉眼聆聽心音,心隨意動,路的儘頭便是你們的道。”
李顏回閉眼。
上次師父彈劍聽禪論道他沒趕上機會。
這次斷不可錯過。
恍惚間,李顏回回到了識海,他看見高懸在蒼穹的金劍和自己的紫色小劍。
這一次,小劍動了。
李顏回跟著小劍走,他眼前晃過很多奇怪的片段。
屍山血海中的他爬起來,遇見了容徽。
容徽將他帶到令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修仙聖地,他成了容徽的徒弟。
短暫的快樂時光過去。
他叛出師門,赤身裸體穿過萬裡荊棘林來到一個漆黑的地方,他成了最強的存在。
最後的畫麵停他以肉身幫容徽擋雷霆一擊,變成齏粉,隨風四散
突然,李顏回眼前一黑,他回到了登雲台。
千年鐵樹製成的木劍橫在李顏回腳邊,他拾起木劍,抬眸望去,又來到那片鬼哭狼嚎的荊棘林。
荊棘林遠處的山巔上,一柄金色巨劍傲然獨立。
“那是我找尋的道。”李顏回拿起木劍劈開荊棘林,“我要知道,金劍後麵是什麼!”
除了李顏回,所有閉眼聆聽心音的修士都有所感悟。
“轟隆!”
“轟隆隆!”
容徽抬眸望向天際,大片大片祥瑞霞光鋪灑開來。
“入道祥雲!”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都轉頭看去。
大殿上有十幾個人閉目掙紮。
“天哪,渡劫的劫雷!祥雲和劫雷同時淩空,絕無僅有,絕無僅有!”
容徽收斂靈力。
十多個入道的,渡劫的,被禦獸宗長老抱出去。
“傳道,這才是傳道!”
“五長老完勝薄霆長老!”
“二十年前我就聽說五長老彈劍聽禪論道後,劍靈派弟子實力猛增,現在想來那不是傳說,是事實!”
“我修為在止步了數十年,聽五長老一席話,已經有所感,大幸!”
“那些入道和渡劫的師兄弟們更幸運啊。”
“薄霆長老真的背書哈哈哈哈哈。”
大殿中禦獸宗弟子和劍靈派弟子各占一半。
頓悟和渡劫的劍靈派弟子更多。
誰讓容徽偏心,把山河鑒的靈力多分了億點點給劍靈派寶寶。
最然容徽驚喜的是李顏回修為已是築基境大圓滿,半步金丹真人。
“薄霆長老,說你背書你還不信。”容徽挖苦道:“不過你也優點很明顯嗷,記憶力超棒呢!”
薄霆:氣,冷,抖!
最後的詭辯比賽,薄霆搬出經典的白馬非馬說,目的是讓對方認同自己所說是正確的,
薄霆讓弟子前來一匹白馬,問:“五長老,這是什麼?”
容徽不按套路出牌,“什麼。”
薄霆一冷,“你說什麼?它是什麼。”
容徽淡淡道:“什麼啊,薄霆長老難道不也認同它是‘什麼’了麼?”
薄霆被繞暈了,“我什麼時候認同它是什麼了?”
容徽不跟薄霆多說一句話,她對充當裁判的冰玨道:“冰玨道友,可以判定輸贏了。”
冰玨眉頭一擰一舒,微笑道:“這一局,五長老贏。”
“師兄!”薄霆當場跳起來,“胳膊肘往外拐,我什麼都沒說”
薄霆似乎想到了什麼,戛然而止。
在座眾人聽得迷迷糊糊的。
容徽解釋道:“薄霆長老牽‘什麼’上來的時候問我那是何物。
我說是它叫‘什麼。’
這是第一句和第二句。”
“薄霆又問我說什麼,這句話的理解是他沒聽明白我說的‘什麼’指的就是他前牽來的‘什麼。’
然後薄霆自己又說了‘它是什麼’,用的陳述句。
便是讚同我說的‘什麼’是他牽來的‘什麼’。”
“詭辯便是讓對方認同自己說的是對的,薄霆覺得我說得對,我贏了。”
從頭到尾容徽都沒說一個馬字,堵死薄霆抓住她漏洞翻身的可能。
“五長老果然是詭辯天才。”冰玨笑道:“用五師弟拋出來的矛,攻擊五師弟的盾,還攻破了,佩服佩服。”
白馬飛馬說還沒出世就胎死腹中。
薄霆馬失前蹄,落敗。
容徽笑道:“你說完了,輪到我了,我的問題很簡單。”
薄霆冷哼,“怕你?!”
他心裡發虛。
容徽不按常理出牌,還真不知道她會說什麼。
容徽道:“從前有個修士和一個屠夫是好朋友,修士天天早起超度,而屠夫天天要起來殺豬,誰好,誰壞?”
薄霆不假思索道:“自然是修士。”
眾人點頭稱是。
一個殺生,一個超度,正反一目了然。
容徽又道:“好,記住你們的答案。”
薄霆不以為然。
容徽笑道:“兩人為了互不耽誤,他們相約早上互相叫對方起床。
多年後,修士和屠夫相繼去世。
問:誰上天庭,誰入地獄?”
薄霆皺眉沉思,大多數會答屠夫下地獄,但他一時半會兒想不出為什麼。
容徽催促道:“薄霆道友,說!”
薄霆煩躁道:“既然是辯論就有正反方,你先選。”
容徽笑眯眯的把燙手山芋扔回去,“我選你相反之人,不僅要選答案,還要說原因。”
薄霆不假思索道:“自然是修士飛升,屠夫下地獄!原因一目了然,修士有功德,屠夫殺戮重!”
眾人點頭稱是。
李顏回沉思。
“錯!”容徽冷聲道:“最終上天庭的是屠夫,下地獄的是修士。”
眾人十分不解。
薄霆譏誚,“為什麼,難道是你讓上就上?”
容徽搖頭,“顏回,你來替為師給眾人解惑。”她真的高看薄霆了。
薄霆怒目圓睜,容徽根本不把他放眼裡!
李顏回沉聲道:“原因很簡單,屠夫叫修士起床超度,修士叫屠夫殺生!”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所有人恍然大悟。
不同身份,換了個立場,境況天差地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