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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四殿下。”
模模糊糊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容徽靜下心聽了片刻。
那聲音並非刻意壓低變得模糊。
更像是從水底發出來的高聲呼喚。
因為隔得遠,聽起來就像刻意壓低一樣。
“四殿下你往哪兒跑。”
正準備休息的軟玉扭頭驚叫,“外麵快下雨了,小心濕了衣服,著涼。”
軟玉喊不住容徽,便急急忙忙找來雨傘往外追,轉眼卻不見了容徽的蹤影。
“四殿下,救我。”
斷斷續續的呼喚由遠及近。
容徽邁開小腿兒尋聲而去,最後停在荷塘旁邊。
寂寥的冷宮人煙稀少。
大雨將至,容徽醒來時看到的幾個宮人已經躲回假山後的簷下避雨,天氣悶熱,眾人昏昏欲睡,沒人發現她在水邊。
容徽蹲下身,漆黑的雙眸凝進水裡。
平靜無波的池塘底暗潮湧動。
“咕嚕,咕嚕。”
透明泡泡從湖底騰升而起。
好似被擰開瓶蓋的墨水瓶,隨咕嚕聲也越頻繁,青碧色湖水顏色也越來越深。
一縷細如發絲的深綠觸須浮上水麵。
一條,兩條
不多時,成千上萬條觸須密密麻麻的從水底飄上來,整個荷花池全部被墨色觸須覆蓋。
“四殿下,四殿下。”
虛弱的聲音再次從水底響起。
容徽直勾勾的頂著湖麵,順手抓起一隻刻滿符咒的陶罐。
“出來。”
容徽聲音低沉,冷漠如冰,不帶一絲人氣。
奶聲奶氣的聲音飛出去,非但沒威懾到湖底的怪物,反而透露出幾份可愛。
“我這就出來,殿下這一次你一定要救我。”
陰冷如寒冰的聲音好似從胸腔裡擠出來的,濃重的怨氣令容徽渾身不舒坦。
鋪滿湖麵的觸須旋轉扭動,高速旋轉的水形的旋渦將荷花池攪得天翻地覆,蓮葉蓮花擠成一團,蓮蓬,荷花,四處飛濺,湖麵又臟又亂。
“殿下,我出來啦!”
陰森低沉的聲音飄出。
與聲音一同出來的還有一隻不懷好意的利爪。
“嘩啦。”
鋼鐵般鋒利的爪子在空中留下一道白光,徑直朝容徽襲來。
容徽抓住陶罐連忙倒退。
她退得急,後腳意外絆在石頭上,圓滾滾的身子倒在柔軟的草地上。
與此同時,容徽掛在脖子上的木珠突然發燙。
容徽顧不得脖子上的怪異溫度,她看著湖底冒頭的怪物,雙手舉起陶罐猛地砸下去,“我最討厭有人在我麵前裝神弄鬼還打擾我睡覺,不知道睡眠對小孩很重要嗎?”
陶罐上的符咒驟然一亮。
刺目的金光如燃燒的太陽在光禿禿的,類似於肉蟲的怪物頭頂碎裂。
碎片稀裡嘩啦紮進怪物光禿禿的頭頂,殷虹鮮血如噴湧不歇的泉眼,咕咚咕咚往外冒,將怪物染成血人。
容徽沒看清怪物的模樣,隻聽一聲慘叫,怪物鋒利的鋼爪在空中劃過銳利的虛影,再次墜入湖底。
此時,從木珠裡飄出的白霧呆呆的望了被容徽砸的頭破血流的怪物一眼,重回木珠。
溜了溜了。
四殿下不好惹。
木珠裡的白霧沒有逃過容徽的眼睛,她歪歪扭扭爬起來走到湖麵,圓乎乎的臉上帶著不屬於孩童的冷意,水汪汪的眼睛幽深不見底。
“怪物,你上來啊。”容徽如同受氣的孩童叉腰挑釁,“上來大戰三百回合!”
“咕嚕”
湖麵冒出幾個血泡泡。
容徽眯了眯眼,忙往後跳。
她在湖邊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荷塘恢複平靜才鬆口氣。
這時,容徽想起脖子上突然發熱的木珠,她扯下來,咕噥道:“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扔掉算了。”
木珠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
眼看木珠落入湖裡。
木珠閃過一道白光,一個身形消瘦長發如絲的少女緊張的抓住木珠。
與此同時。
沉入湖底的怪物突然暴跳而起,鋒利如刀的利爪好似長了眼睛朝少女揮過去。
少女眼疾手快飛到岸上,利爪撲空,“噗通”墜入湖底。
少女背對容徽。
容徽看不到少女的模樣,卻清晰的看到她手在掐訣布陣。
容徽瞳孔猛縮,白白嫩嫩的手緊握成拳,稚嫩的臉上殺氣肆意。
秘境沒有限製容徽的力量,可她這局羸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強大無匹的靈力的衝刷。
若容徽貿然出手,恐會爆體而亡。
沉思片刻,容徽決定以靜製動。
“你是誰?”容徽斂去臉上殺意,平複心情奶聲奶氣詢問,“你怎麼住在木珠裡?”
少女轉身。
眉如青山黛,眼似水波橫。
少女秀致漂亮,不朱而紅的唇上揚,眉心一點朱砂痣稱得膚白如雪,好似畫中走出的謫仙,漂亮靈動。
在容徽眼裡,她卻是一團由詛咒凝結而成的黑影。
少女仿佛是幽冥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深山纏繞著令人膽顫心寒的惡毒詛咒。
數百萬跳惡詛的詛咒如同密密麻麻的毒蛇緊緊的箍在少女身上。
容徽隻看一眼便覺得頭暈目眩,煩躁,憤怒,氣餒,悲觀,絕望等負麵情緒在她心底咆哮,撕扯每一塊血肉,每一個細胞都在憤怒,叫囂。
“四殿下。”少女雙手捧著木珠,白皙的臉苦笑道:“我是你的守護靈白沐霖,你忘了嗎?”
容徽眯眼,“沒見過,不知道,不需要。”
容徽肯定白沐霖便是將自己拉入環境中的鬼怪,她對鬼怪向來不假辭色。
白沐霖笑容漸冷,她將木珠還給容徽,“殿下的失憶症又犯了,暫時忘記我不要緊,未來你朝夕相處,我肯定會給你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
最後一句話從白沐霖牙縫中擠出。
此時她肯定容徽知道了什麼。
從前那些被她拉進幻境的修士無不例外,全部喪失記憶仍由她擺布,全心全意信賴她,依賴她。
容徽好像不受影響。
“誰要跟你在一起。”容徽抓起木珠扔進荷花池,“我的東西想扔就扔,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木珠落水瞬間,白沐霖放聲大叫,“不要!”
容徽翻個白眼,根本不看湖水裡出現什麼波瀾轉身就走,心思陪白沐霖演戲。
當務之急是離開幻境找到木靈珠。
白沐霖死死的盯著容徽,眉間射出一道黑紅色的詛咒直逼容徽後腦。
容徽身體一僵。
僵直隻是一瞬。
容徽迅速轉身,隻見那條黑色詛咒快要紮進她眉心將腦袋劈成兩半時,瞬間消融。
“惱羞成怒?”容徽麵無表情道:“警告你,最好立刻,馬上放我出去,否則休怪我無情。”
木靈珠有數百個修士虎視眈眈的關注,容徽沒時間在這裡耗。
“你真的回來了。”白沐霖收起臉上的偽善,她定定的看著容徽,痛楚在眼裡稍縱即逝,“隻要你乖乖的在寢殿裡住三天,前塵往事我們塵歸塵土歸土,各自放下,日後再見恩怨兩清。”
說罷,白沐霖陡然消失。
白沐霖的話說得雲裡霧裡,牽扯前世今生,容徽意識到她認錯人了。
至少在容徽的記憶中沒有白沐霖。
“難道因為玲瓏聖心?”
白行一。
容徽邁開小短腿兒跑進寢殿,關緊大門喚出木劍,流雲,金蓮,還有其它傳聲玉簡靈石丹藥,唯獨少了玲瓏聖心。
看到玉簡,容徽忽然響起進秘境之前她和陸瑤瑤的賭約。
陸瑤瑤最近在修煉卜算之術,直言容徽和她會在秘境中攜手相助。
容徽深知她十卦九不準,也存讓她高興的心思,和她說了相反的卦象,讓她開心開心。
容徽想起賭約,便用傳聲玉簡聯係陸瑤瑤,順道試試李顏回研製的語音播報功能,將靈石數額報給她,出了秘境之後再親手給她,滿足她算卦的激情。
容徽無心之舉直接坑了陸瑤瑤。
東西送出去之後,容徽仔細回憶自己進入幻境時的場景,“玲瓏聖心在哪兒?”
出門一趟,把白行一的心丟了,怎麼也說不過去。
“肯定不在白沐霖手中。”容徽冷靜判斷,“倘若在她手中,便不會有之前的試探,更不會想靠近自己。”
容徽在大殿裡繞了一圈,最後停在比她還高的銅鏡前。
“噗通,噗通。”
強健有力的心跳在容徽胸膛跳動。
“噗通—噗通。”
心跳頻率雖然相同。
細微分辨,便能聽出一強一弱。
“玲瓏聖心難道在我心裡?”
容徽被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果斷脫掉衣服露出奶白的胸脯。
銅鏡裡,容徽看到此生最恐怖的場景。
這具身體的胸膛竟然是琉璃做的!
琉璃凝聚的身體裡有兩顆心臟。
一顆普通平凡。
另一顆則是流光溢彩的玲瓏聖心。
“什麼情況。”
容徽心頭一緊,她將衣服全部脫掉,此時才看清這具身體的五臟六腑早已消失。
胳膊,大腿,血肉模糊,坑坑窪窪的傷口是被利器割出,切口整齊。
除此之外,每個大傷口側麵有大大小小的傷痕。
“到底是誰這麼狠心對五六歲的孩童動手。”容徽望著坑坑窪窪的身體,心頭銳痛,“還是在人清醒的時候動手割肉。”
西天有如來割肉喂鷹,感化妖物。
四皇子身上每一一塊好肉。
孩童再早熟也是懵懂的年紀。
割肉之人手段狠毒,已經不是虐待的問題,而是虐殺。
四皇子白行一就是被人豢養的食物。
但凡有需要,便來割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