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徽還未開口,隻聽遠處傳來吵吵鬨鬨的聲音,雲兮將兜帽往腦袋上一扣慌慌張張的走了。
“恩人,那是鬼君大人的轎攆,快躲開。”
一個裹著頭巾的婦人慌忙拉住容徽往兩邊靠。
森然鬼氣從青石街的儘頭撲來,街道兩邊湧現令人窒息的濃霧,沿途的行人紛紛轉過身背對濃霧,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
容徽倒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她隨著眾人轉身的同時留了個心眼,她的手垂在身側,掌心朝外,手掌中放著一麵小鏡子,通過鏡子容徽看到了濃霧中的場景。
陰森的鬼馬踏空而行,訓練有素的厲鬼軍隊在前方開路,身後則是一輛不沾地的轎攆。
在一片死一樣的白色中。
轎攆是唯一的顏色。
它紅得滴血。
轎攆與容徽擦肩而過之時稍稍停頓,而後消失咋空中。
不知過了多久,濃霧和鬼冷散去,容徽轉過身,此時所有秦川鎮的人都鬆了口氣。
被容徽救的那個魔族孕婦並未發現容徽的身份,“恩人,倘若雲兮再來找你,大可不必理會,與她沾邊的人都會倒黴。”
容徽見她說得神乎其神,好奇道:“聽起來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不是故事,是事故。”
容徽:“”
“雲兮這些年一直在著仙師給她妹妹治病,前些年還隻找從修仙界來的仙師,後來仙林聖地和其它幾個聖地的結界被神器震碎後,時間過得飛快,雲兮擔心妹妹年歲越大,病越不好治,後來逢人就找人去給她妹妹治病,每一個去的人,回來之後就慘遭厄運。”
容徽從婦人口中得知,雲兮還有一個雙生姊妹叫雲旎,兩人相依為命。
雲旎體弱多病,從小泡在藥罐子裡。
而雲兮也有一雙青光眼,眼神不好,兩人靠著雲兮繡花過活。
數年前,雲兮雙眸是正常的,她是秦川鎮最好的繡娘。
後來不知怎麼傷了眼睛得了青光眼,秀坊的生意每況愈下,最後成了閒雜這幅模樣,過得很拮據。
“這兩姐妹生來就是受罪的。”婦人感歎道:“她們之間是富商之家,兩人出生當晚母親難產而亡,然後家道中落,其父在兩人十歲的時候淹死在河裡,她們的親人也相繼離世,最後隻剩下兩個小女娃相依為命,咱們這些做鄰居的想幫忙也幫不到哪兒去。”
容徽靜靜地聽著婦人拉家常。
婦人說得越多,容徽就覺得雲兮越奇怪。
比如,每一個進她家的仙逝都要蒙住眼睛進去。
其次,婦人說她看到過很多撕碎的布娃娃被雲兮帶出來燒掉。
“怪是怪了點,但雲兮是個好姑娘。”婦人長長的歎息,“若沒有雲旎拖後腿,她肯定能找個好人家。”
容徽:“”
她不明白婦人的想法。
告彆婦人後,容徽回到客棧。
客棧的夥計得知雲兮找到容徽辦事,旁敲側擊的讓容徽小心謹慎,畢竟去雲家的人出來都沒什麼好下場。
瘋的瘋,傻的傻。
秦川鎮上的人紛紛避而遠之。
容徽並未在雲兮身上感應到什麼,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倒是雲旎讓容徽產生了幾分興趣。
“眼耳鼻舌身意,六識。”容徽從空間玉佩裡拿出紙筆奮筆疾書,寫下了長長的計劃之後仔細端詳,“三魂七魄已經被我打碎了一魂一魄,除了六識,方行雲還將自己的什麼東西放在旁人身上了?”
容徽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
除了容徽之外,容明空也在尋找這幾個人。
有時候容徽不得不感慨本體和分身做事有很多雷同之處。
晚上,容徽夜探雲兮家,並未發現異常。
第二天早上,容徽下樓便看見帶著帷帽的雲兮守在門口,她點了一壺茶靜靜的坐在大堂的角落,那一處很黑,光基本照不到,但是可以一攬全局的看到客棧來往的人群。
“容仙師。”
雲兮輕輕地喊了一聲。
早上店內沒什麼生意。
客棧裡的店家見怪不怪,雲兮見到誰都會喊一聲仙師,究竟是不是仙師他們也不關心。
修仙界的人若是闖到仙林聖地,就得乖乖的守好這裡的規矩。
雲兮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她拿出一袋上品靈石,“請仙師救救我妹妹。”
容徽瞄了眼袋子裡的靈石。
是上品靈石不錯。
但是靈石稀碎,裡麵蘊含的靈力已經潰散,這種品質在修仙界,下品靈石都算不上。
“不夠嗎?”雲兮神色焦急,“您需要多少直接跟我說,隻要您願意,我都可以湊。”
容徽沉默,她在雲兮身上並未感應到任何氣息。
按理來說,雲兮和雲旎在一起,身上總會沾染一點氣息,奇怪的是她一點都沒有感知到。
非常奇怪。
這讓容徽警鈴大作。
“是因為。”雲兮頓了頓,艱難道:“因為風言風語嗎?仙師請你相信我,那些傳言都是假的,去過我家的仙師們都活得好好的,身體和精神都沒有異樣。”
容徽淡淡道:“如你所言沒有一樣的話,為何會傳出這麼多怪誕不經的傳言?”
“捕風捉影。”
“真的?”
“我以性命擔保!”雲兮抬起頭,恐怖的青光眼盯著容徽,雙眸不見一絲假意,“那些仙師絕對沒有任何異樣,”
這麼些年,雲兮求醫無門,她覺得冥冥之中有一雙手在組織她。
是誰,她不知道。
肯定不是凡人。
“性命擔保太輕了。”容徽看著雲兮,黑眸閃出一抹精光,“發心魔大誓吧,不會的話,我教你。”
客棧的店家隻覺得奇怪。
心魔大誓針對的是修道者而言。
雲兮隻是在魔域中生活的凡人,為何不要發心魔大誓?
“我雲兮願發心魔大誓,倘若有半句假話,魂飛魄散。”
容徽淡淡道:“不用你魂飛魄散,你妹妹魂飛魄散吧”
雲兮怔了怔,依言發誓。
容徽拿著那袋不值錢的上品靈石,跟著雲兮前往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