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徽奇怪道:“什麼意思,你知道什麼?”
周曦沒說話。
空中彌漫的血腥味讓容徽心裡躁動不安,“出去的路已經被封死了,神之領域是唯一的出路,我彆無選擇。”
通天登雲梯的結界每日隻能破三次。
三次之後再叩擊結界會引出想象不到的厄運。
比如成千上萬的幡鬼。
形態各異卻能力非凡的怪物。
這些東西嗜血而生,隻知道吃和殺戮,乃最下之流。
容徽這半年在血城裡麵除日常刷怪之外,也搜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周曦給她帶來了通天登雲梯後麵的東西。
容徽心裡有了底,她知道自己該準備什麼。
“算了,你要去我也攔不住。”周曦滿臉無奈,他看了看容徽身後,“那個,你住哪兒?”
容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吧。”
方行雲和容明空在神之領域狗咬狗讓容徽的計劃落空。
當初強行拿出他放在司綏等人身上的魂魄時候,容徽便在光明島守株待兔。
沒料到的是,方行雲根本不在血城,而在神之領域。
周曦一瘸一拐的跟在容徽身旁,露出血肉模糊的後背,傷口最深的地方能看到森白的脊梁骨。
後背,大腿,小腿,手臂,前心後背,周曦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看到周曦這般慘狀。
容徽很難想象神之領域裡麵到底有多少未知的怪物。
在那片土地之上除了被聖人強行剝離的原罪。
讓容徽最擔心的還是初始凡人之前那些失敗品。
兩人穿過血海來到光明島,容徽隨手指了一處院子,“你自行安排。”
周曦警惕的環顧四周,沉默的跟容徽走。
神之領域凶險。
血城亦是危機四伏。
容徽身邊最安全。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周曦低頭看著腳底的影子,“時機成熟,我會給你,作為你在我痊愈之前保護我的報酬。”
容徽笑道:“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兩人穿過白色濃霧繚繞的巷道,最後停在一處幽靜的院落前。
容徽打開結界,側身。
周曦一進門便感應到令他神清氣爽的靈氣,他驚愕道:“你那兒弄來得靈氣?”
血城中隻有鬼氣和魔氣,彆說修煉,就是在這兒多停一天,就多一分入魔的風險。
靈氣出現在這兒是周曦想都沒想過的事。
“這段時日你就在這兒安心養病。”容徽看著周曦的瞳眸,單勾玉瞳眸不知何時變成了雙勾玉,“這扇門許出不許進,少宮主自行斟酌。”
周曦臭臉找舒適的房間,“知道了!”
容徽站在院子片刻,轉身出門。
此時,門外站著司綏三人。
司綏道:“女仙,都安排妥當了,明日是血城百鬼夜行日,屆時通天登雲梯的結界會短暫開啟,你可以混入其中進入結界內。”
為了這一天,容徽等了半年。
考慮到周曦所言,神之領域隻容一人,容徽準備用山河鑒強行隱匿自己的魂魄,直至斬除容明空。
山河鑒隱匿魂魄的副作用是會壓製容徽的修為。
屆時進入神之領域遇到什麼危險還未可知。
好處就是,方行雲和容明空死也想不到她會出現在神之領域。
“待本座解決容明空,答應你們的事決不食言。”
容徽看著三人,淡淡道:“再會。”
司綏三人和容徽做了一筆交易,他們幫容徽解決血城裡的麻煩,容徽承諾放他們自由。
這三個倒黴的命運之子是以肉身進血城,血脈魂魄和血城相連。
除非他們登上通天登雲梯,否則再無離開的機會。
通天登雲梯的詭異之處在於沒有修士引路,隻要他們站上登雲梯便會被燒成灰燼。
容徽是唯一一個願意幫助他們逃出生天,且實力非凡的修士。
可她卻卡在劈不開結界,無法踏上登雲梯的死結上。
容徽將劍靈派的令牌交給司綏,“倘若三個月內我不能出來,若有人來尋我,把這枚令牌交給他。”
在修仙界的小徒弟和小師弟應該在想方設法叩開其它小世界的天門來仙林聖地尋找自己,容徽覺得,比起小徒弟,小師弟的幾率會更大。
他遲早會找到血城。
令牌裡封存了容徽重生的秘密。
血城的時間和仙林聖地的時間從雲兮光速變老就看得出,是對等的。
血城一日,修仙界一年。
算算時間容徽被困在此處已經一百多年了。
容徽給自己三個月的時間去神之領域解決容明空和方行雲的事。
成功最好。
如果不成功。
容徽已經想好退路。
此時距離她本體渡飛升之劫還剩下一百多年。
也就是這裡的三四個月。
倘若失敗。
容徽會拚儘全力將殘魂放在執魔劍中,哪怕成為幡鬼也要回到縹緲幻府,回到本體之內。
為此容徽做了兩套周密的計劃。
唯一讓容徽擔心的是小師弟到底弄了個什麼東西在自己本體裡。
部署完,容徽回到院子中,她留了一封信給周曦,而後用山河鑒隱匿修為走到通天登雲梯下。
“呼——”
陰冷的鬼風吹在容徽臉上。
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彌漫四周的血霧不知何時變成了黑色。
“轟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容徽腳下的大地劇烈的顫抖起來。
“哢嚓——”
大地像被人撕開了一條口子,炙熱的岩漿噴湧而出,形成數百丈的紅色噴泉。
岩漿濺落在容徽腳邊,她感應到頭頂陰影在轉移,
抬頭一看,通天登雲梯不知何時段成兩截。
數千斤的血色石階高高樹在空中,像極了一塊塊墓碑。
墓碑成規矩的的拍成浩浩蕩蕩的矩形方陣,一眼望不到頭。
與此同時,一個黑色的旋渦憑空出現。
數千萬黑影從漩渦中飛出,好似墳墓裡飛出來的尋找回家路的孤魂野鬼。
容徽隱匿身上的活人氣息,帶著黑色帷帽逆流而上。
“容徽。”
恍惚間,容徽聽到周曦緊張的叫喊聲。
她身形頓了下,沒有回頭,一往無前走進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