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2 / 2)

這幾天虞懷宴經常來他們宿舍,每次來都會帶吃的,沈莫歸坐在客廳胡吃海塞,他倆則回房間似乎商量什麼生意上的事。

看到虞懷宴,林退神情寡淡,“有事嗎?”

見林退果然在宿舍,虞懷宴臉上的笑意真摯了許多,“告訴你一聲合作案拿下來了。”

其實這話多此一舉,林退肯定從柏原嘴裡知道了。

但虞懷宴還是想過來親自告訴他,畢竟這是他倆費了不少心血爭取下來的。

林退興致不高地‘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虞懷宴沒有說話,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沈莫歸神經一向粗,正扒拉著食品袋裡有什麼烤肉,一抬頭見誰都不說話了。

看看林退,又看看虞懷宴,沈莫歸抓了兩把耳朵,“那個,要不你們談吧,我出去一趟。”

林退說,“不用,沒什麼可談的。”

合作案已經談下來了,林退不覺得有什麼可跟虞懷宴聊。

“呃。”沈莫歸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

虞懷宴臉上沒有往日的戲謔,顯得很真誠,“我覺得還是要為林竟殊的事跟你道個歉。”

一聽跟林竟殊有關,沈莫歸立刻向虞懷宴投以同情的目光。

他以為虞懷宴也中了林竟殊下作的招數,所以讓他跟林退產生了誤會,長這麼大沈莫歸沒見過比林竟殊還賤的。

在心裡臭罵了林竟殊一番,沈莫歸覺得還是騰出地方給他們倆好好他談一談。

換上拖鞋,他拎著烤肉走了門,準備去校內24小時商店買兩罐啤酒,邊吃邊消磨時間。

沈莫歸一走,虞懷宴說話不再有所顧忌,但每個字句都需要斟酌,因此語氣很慢。

“既然我們已經開始合作,我覺得有些話還是說開比較好,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隻要我能做到的,你可以隨便開口。”

在林退跟林竟殊之間,虞懷宴選擇了後者。

因為林竟殊更有野心,比林退更狠,他需要這樣有頭腦又狠辣的夥伴。

隻不過林竟殊狠辣過頭了,因為他的誤判不僅傷害到林退,也讓他差點栽了跟頭。

要不是林退找過來,虞懷宴不知道林竟殊已經跟虞明澤結盟了。

“不用彌補,你也沒有需要彌補我的地方。”

林退沒因虞懷宴的話而有任何情緒波動,仍舊冷漠寡淡,但虞懷宴還是從細微處察覺到了不同。

對方沒有抱著手臂,以抗拒的姿態麵對虞懷宴,而是平靜漠然注視著他,就像他們最初認識的那樣,前段時間因排練歌劇而積攢的交情,在林退這種冷靜的對峙下消失殆儘。

他們的關係回到最初的起點。

虞懷宴擅長通過細節捕捉人的內心,他把心理學那套玩得很溜,所以明白林退此刻的神情表達了什麼意思。

正如他所說,他不需要虞懷宴的解釋,也不需要虞懷宴的彌補,甚至不需要虞懷宴永遠消失在他麵前。

因為以後他們還要合作,林退隻希望虞懷宴保持一個商人的基本準則,不要像柏原那樣感情用事。

除了生意上的事,林退不希望跟他們再有任何交集。

虞懷宴突然覺得自己之前錯的離譜,林退展現的所有特質才是最佳合作夥伴,他聰明、冷靜、重視信用,不會感情用事。

這樣很好。

虞懷宴告訴自己,林退比林竟殊可靠很多,做為商業夥伴可以說是毫無缺點。

“那晚安。”虞懷宴嘴角重新掛上笑,沒有再試圖做任何解釋。

虞懷宴拉開房門,一條腿已經邁了出去,另一條腿卻頓住了。

他轉過身,凝視著林退,“我還有一個問題,最後一個。”

林退問,“什麼?”

虞懷宴說,“為什麼會選我?”

其實林退大可以拿著跟柏原的合同找虞明澤,這樣既可以從林竟殊手裡把人撬了,又可以看到他失利。

但林退沒有,他居然找上了他。

林退沒有說話,腦子裡不由想起虞薪那天跟他說的話。

按虞薪的原定計劃,從十二月二十四號晚上一直到三十號放假,在演奏廳要演七天才結束。

令她沒想到的是,林退在公演的第二天卻罷演了,虞薪氣勢洶洶找過來質問林退為什麼這麼不負責任。

等林退提到林竟殊,虞薪麵上閃過一絲慌亂。

其實原本根本沒有開場古典樂,是虞薪聽了林竟殊的建議才給林退安排的,因為對方有百老彙那邊的人脈,可以幫她牽線搭橋。

家裡人為了逼她放棄導演,尤其是她父母,攪黃了她很多工作機會。

為此虞薪不得不給自己起了一個藝名,沒有再用虞這個姓氏。

她想要走上更大的舞台,向家裡人證明自己的實力,所以需要林竟殊給她創造的機會。

這件事虞懷宴一開始就知道,但他沒有向林退揭穿她。

虞薪也知道虞懷宴跟林竟殊合作的事,她同樣沒選擇告訴林退,理由跟虞懷宴一樣,都是以自己利益當先。

隻需要瞞著林退,虞薪既可以得到一個好演員,又可以背著家裡人偷偷拿到百老彙的offer。

虞懷宴則是不想破壞跟林竟殊的關係,他需要拿下這次的合作,從虞明澤手中搶走繼承權。

所以雖然不知道林退跟林竟殊這對兄弟在較什麼勁,但虞薪還是自私的選擇了自己的夢想。

自私歸自私,她這個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一人做事一人當。

“你不要生虞懷宴的氣,這件事說到底是我的錯,他跟虞明澤現在已經鬥到白熱化,是不可能放棄這次的機會。”

“你可能不太理解我們這一輩在家裡的處境,我爺爺熱衷於養蠱,我們就是他養的蠱蟲,被他放在一起撕鬥,隻有最強的那個人才有資格繼承公司。”

“這就是虞家的老傳統。”虞薪不屑冷嗤,“也是它曆經百年不倒的原因。”

虞懷宴跟虞明澤鬥到現在誰都不可能停手,一旦停下來就會立刻被另一個生吞活剝。

“我父親一直希望我回來幫虞懷宴,這樣虞懷宴鬥贏了,以後我還能喝點肉湯,但我對這套真是煩透了。”

“所以我勸你不要喜歡虞家的人,孬的都活不了多久,活下來的又涼薄。我也是這樣的人,這可能就是家族基因吧。”

自嘲完虞薪恢複正色,她還是希望林退能認真考慮一下。

“不管怎麼說,你付出了這麼多努力,而且還跟角色有很高的適配度,放棄真是太可惜了。”

那天虞薪找過來說了很多,包括虞家惡心的傳統,她對家族的厭惡,以及她的夢想。

歌劇隻是虞薪自己的夢想,不是林退的。

他已經沒有夢想了,所以林退沒有同意回去。

還有一點虞薪說錯了。

林退直視著虞懷宴稍顯困惑的眼睛,輕聲說,“我很清楚從小拿來跟彆人比較是什麼滋味,也明白有些事是回不了頭的。”

虞懷宴眼瞳顫了顫,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猛地攥住,一向能言善辯的他一時間竟失去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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