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一些零碎信息,他們倆慢慢對林退的秘密基地有一個大致的了解。
隻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沒有暖氣供應,所以買了睡袋跟地毯。
地理位置偏遠,沒有便捷的交通跟商品供應,很難買到生活用品。
林退還買了照明用具,說明那個地方無法正常供電。
信息量太少,他們隻能鎖定大致目標——應該是廢棄的建築,比如廠房、教堂這種地方。
林退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沒拿任何能追蹤行跡的電子產品,隻帶了現金,中途換了好幾輛出租車。
虞懷宴跟林竟殊通過道路監控,目前隻找到了四輛曾經載過林退的出租。
找一座遠離城市、地段偏僻、周邊設施差、沒有供暖跟電力的廢棄建築無異於大海撈針。
找了整整三天,除了找到林退坐的第五輛出租以外,仍舊沒有絲毫線索。
眼看著就要新曆年,林退一點消息都沒有,哪怕是林竟殊都有點心急了,他討厭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尤其是林退失去掌控。
林退消失的第五天,虞懷宴跟林竟殊還是沒頭緒,符合條件的廢棄建築他們已經找了上百個,沒有一個藏著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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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原至今不知道林退失蹤的事,他正在一個有上百年燒窯工藝的窯廠,親自燒了一個骨瓷瓶。
骨炭是柏原從自己身上取的那塊骨頭,燒製成灰後再加入黏土、石英、長石等材料,經過兩道複雜的工藝,高溫素燒跟低溫釉燒變成骨瓷瓶。
加入骨炭後質地會變得輕盈、薄如紙、白如玉,是種很高檔的瓷器。
柏原母親喜歡收藏瓷器,他家有上百種骨炭燒成的器皿,不過那些都是動物骨頭,柏原手裡這個是唯一一個人骨瓷。
瓶子容量大概是80ml,橢圓形,底部微寬杯口收緊,造型小巧精致,一隻手就能握住。
柏原為了燒這個小東西,在這裡已經待了好幾天,練手的時候不知道燒壞了多少個瓶子。
成品的賣相很不錯,手感細膩,放在燈下還隱隱透光。
柏原非常滿意,給瓶口塞上橡膠軟塞,然後小心地將小瓷瓶放到特製的盒子裡。
他知道他以前對林退很不好,所以對方不想見他,也不願意搭理他。
柏原想著等有一天自己的眼淚把瓶子填滿,然後把它送給林退,他希望林退能明白他有悔過之心,也希望他知道他很喜歡他。
為了不讓自己的眼淚蒸發,柏原還特意定製了一個盒子。
這幾天一想到林退,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水,現在柏原突然覺得有盼頭似的,難得心情放鬆起來。
他抱著盒子坐上返程的車,中途忍不住想給林退打電話,又怕聽到對方的冷言冷語。
柏原從盒子取出瓶子,略微吐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撥通了林退的電話。
電話那邊響起一個機械的女音,說林退的手機不在服務區。
柏原不知道是對方拉黑了他,還是他那邊信號不好,跟司機要來了電話,把那串熟爛於心的號碼撥了出去。
這次顯示的是林退已經關機。
柏原握著手機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忽然想起前幾天虞懷宴跟林竟殊先後隻隔了兩分鐘,分彆給他打了通電話。
那個時候柏原正在忙,沒有心思搭理他倆,沒聊兩句就不耐煩掛了。
現在想起來有些古怪,他們找他乾什麼?
柏原眉頭漸漸攏了起來,難道跟林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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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截廢棄的鐵皮車廂一直待到第七天,林退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其實他並不想走,想到回去要麵對的事,林退就無端感到厭煩。
但他不可能在這裡躲一輩子,該麵對的總要麵對,就像小時候明知道那個家已經破碎,他最後還是得乖乖回去,接受現實。
林退右臂的傷因為不積極的治療,恢複速度非常慢,按理說七天已經該拆固定帶了,但現在還是時不時會疼。
林退吃了一粒止痛藥片,混著冰涼的水一同灌進胃裡。
打好背包,收拾完自己製造出來的垃圾,林退把多餘的水跟食物留給這個跟他同處一‘室’七天,卻不知道姓名跟來曆的男人。
這幾天他們倆除了在第三天,林退給了他一包內褲,對方說了句尺寸小外,他們就沒有再交流過。
正是因為那句尺寸小,林退才抬頭打量了他一眼。
那是一張出乎意料的臉,哪怕林退不喜歡評論彆人的外貌,都不得不承認他長的十分英俊,似乎還是一個alpha。
如果是一個alpha,那尺寸不合適就能理解了。
因為alpha是典型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架,即便是同等身高,beta跟alpha的衣服尺寸也可能會差出半個碼,更彆說這人明顯比他要高。
那天林退看了一眼他的身量,回複了對方一句‘哦’,然後把那包內褲拿了回來。
直到現在他們一句話都沒說過,連眼神交流都不曾有。
這人跟林退一樣很少活動,每天隻在晚上消失大概一個鐘頭,不知道去做什麼,林退既不好奇也不關心。
他們在這狹窄的一方,互不乾涉,互不打擾,都很自在。
林退給自己留了兩份食物,剩下的全部白送給了他,沒有任何道彆,林退拿著自己的包跟垃圾袋離開了。
對方同樣保持沉默,什麼都沒詢問林退,即便看見他背著東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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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位置非常偏,林退一個人從上午十點走到臨近傍晚,中途休息了一個小時,吃了一袋麵包,喝了兩口水,才終於打到車。
他沒有直接回家,讓司機把他送到一家四星酒店。
林退用身份證辦了入住手續,見他手不方便,酒店派了仿生機器人幫他提行李。
這一個星期林退隻簡單洗漱過,到了房間往浴池放了一缸水,他拆了胳膊上的固定帶,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穿著浴袍從洗手間出來,他用房間座機向前台訂了一份晚餐。
十分鐘後門鈴響了,林退還以為是自己的晚飯到了,打開房門看到的卻是有些氣喘,像是跑過來的柏原。
林退看著他擰起了眉頭。
柏原把那口氣喘勻了,但麵上仍舊帶著焦急,“這幾天你去哪裡了?”
不用問,肯定是他辦入住手續時,因為用了自己的身份被柏原查出了他的位置。
不等林退開口說話,林竟殊一臉煞氣地從走廊另一頭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