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巧是第一次跟沈莫歸見麵的地方,當時帕斯卡他們圍住他,沈莫歸突然出現無意中惹到柏原,然後發生一係列亂七八糟的事,林退的生活被這些事徹底攪亂。
他漠然朝聲源處看去,結果看到一個肩背挺闊的背影。
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林退怔了一下。
是鬱礎。
他身邊圍著七八個人,但那些人隻是圍困住他,有所忌憚的沒敢下手,倒是鬱礎正在拎著一個人的衣領,毫不留情一拳一拳打到他的麵頰。
等鬱礎鬆開他,那個人癱軟到地上,痛苦的蜷縮著身體。
鬱礎把他踢到一邊後,從人群中拎出一個高個子,一拳把人掄到了地上,鼻血冒了一臉。
林退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這不像是一群人圍毆一個,更像是鬱礎單方麵毆一群人,在他迅猛又快速的拳頭下,幾乎沒人能挺過兩拳。
林退覺得自己應該走,但不知道是什麼驅使他站在原地。
鬱礎很快發現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頭看向林退。
即便是在打架,他手上還沾著彆人的血,alpha仍舊平靜冷漠,麵上沒有半分戾氣,漆黑的瞳仁映著林退。
林退的視線越過他,看到倒在地上的三四個人,裡麵居然有帕斯卡,這讓他略微驚愕。
帕斯卡跟柏原私交不錯,在學校可以說是橫著走,沒想到鬱礎把他打了。
林退滾了一下喉嚨,“……你在乾什麼?”
鬱礎回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打架。”
林退的本意是問他為什麼要打架,但顯然鬱礎隻能理解字麵意思,且隻回答了字麵意思。
林退沉默片刻,還是問出了口,“為什麼要打架?”
鬱礎一如既往的讓人摸不到頭腦,他看著林退說,“瘋狗就該到處打架。”
那些挨了鬱礎揍的人,以為這句瘋狗是衝他們罵的,一個個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即便是一臉血的帕斯卡都是吃癟的表情。
但隻有林退知道,那句‘瘋狗’是鬱礎在說自己,他不確定可不可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跟鬱礎討論他把自己當成一條狗的事。
好在這些人並沒有被打傻,趁著他倆說話的空擋一群人溜了。
鬱礎完全沒有追的意思,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們。
“你不是不聰明的……”
林退想問他為什麼從一條不聰明的狗成瘋狗了,但他無法當著一個人的麵說他是一條狗,即便當事人自己給自己蓋了狗的戳。
“一條不聰明的瘋狗。”鬱礎說完這句話,又告訴林退,“這兩者並不衝突。”
一條狗可以在不聰明的同時很瘋。
林退始終理解不了這人的腦回路,靜靜看了他半晌最終‘哦’了一聲。
這段時間林退在宿舍吃飯,其實就是為了回避鬱礎,他覺得不該跟鬱礎有過深的交集。
但他這個人實在太古怪了,不遇上還好,一旦遇上他總能輕易勾出林退為數不多的好奇心。
當然也可能是這段時間他太閒了,如果是以前林退應該不會這樣,不僅如此還會對這種人敬而遠之。
“我要去圖書館……”
“今天天氣冷……”
林退跟鬱礎的話同時響起。
林退是準備要告辭,他並不想在寒風裡跟鬱礎這麼耗下去,至於對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是為了什麼,他一頭霧水。
他們倆又再次同時沉默,似乎都在等對方把未說完的話補充完整。
鬱礎先開口,“我不去圖書館。”
林退:“哦。”
鬱礎:“今天天氣冷,我要去那列火車車廂,你去嗎?”
林退沒想到對方會邀請他,沉默數秒點了一下頭。
-
林退買了一個新的睡袋,到了地方他鑽進了睡袋,而鬱礎還在他原來的位置。
兩個人沒有任何交流,邀請跟同意似乎隻是一個隨口一問,另一個隨口答應。
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給了他安全感,晚上林退在這裡睡得意外的好。
隻不過半夜林退感到不對,忽然從睡夢中驚醒,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毛茸茸從他耳邊蹭過去,在不遠的地方吱吱叫了兩聲。
林退睜開眼,憑著暗淡的月色看到一隻不怕人的老鼠。
跟那隻雙小眼睛對視兩秒,林退張開嘴發出短促的聲音。
鬱礎被林退聲音驚醒,然後看到一個什麼東西唰地從眼前跑過,順著鐵皮箱爬上去想從上方的破口處逃走。
作為alpha,無論是體能、視力,還是反應能力都是絕佳的,在對方即將爬出去的時候,鬱礎用一把刺刀將它釘到了鐵皮箱上。
林退已經坐了起來,臉色十分難看。
這個東西讓他潔癖發作,有那麼一刻他甚至不敢動,怕再從身邊冒出一隻,那他一定會吐出來。
鬱礎起身走過去,把刺刀從鏽跡斑斑的鐵皮上拔下來。
林退聽到那小東西的叫聲,聲音剮過他的耳膜,讓他胃裡一陣陣犯嘔。
然後林退看到鬱礎把刺刀拔-出-來,在它腹部剖開一個口子,然後拿起一旁的石頭一下一下砸過去。
腸子跟內臟從切口擠出來,血肉飛濺,爾後變得偏平,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鬱礎轉頭看過來,英俊的五官融在黑暗中,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沒有波瀾,他問林退,“解氣了嗎?”
林退愣了一下,爾後捂著嘴跳下車把胃裡的東西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