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雷爾從沉默模式中回過神來,驀然間不是很願意回答連音的問題。可看著連音等待的眼神,他一貫都拒絕不了她,隻能咬了咬舌尖,作答:“十七。”
十七。十七啊……
連音不知道下一句該接什麼,腦袋更加混沌起來,混沌到太陽穴的位置都跟著突突的跳動。
她忍不住抬手去按壓了下。
法雷爾的視線無處安放,便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看她露出一副頭疼的樣子,不知緣由的,他有些手足無措,也有些壓抑不住的難過情緒浮上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控製了許多天的情緒,這一刻淚水卻開始在眼底打轉,他不想讓它們落下來,使勁要將其憋回去,於是不停的眨眼睛。
連音揉完額角再看法雷爾時,便見他使勁控製情緒的樣子。
少年一如記憶中的模樣,可世界早已大不同。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她終於將這最大的疑問問了出來,同時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確認著是否是一觸即散的虛幻。
法雷爾感受著她試探性的碰觸,頓時臉上浸滿了委屈。
抿著嘴角道:“你說回家鄉後會給我打電話,可是我錯過了你的電話。我一直在等著你再聯係我,可是你一直沒有。我就來找你了。”說完後,他垂下了頭,不想說,他是因為實在太想念那一抹清風樣的人了,才會獨自一人跑到了全然陌生的國度,連語言也不通。
連音看著法雷爾,恍惚間仿佛時間開始倒流,倒回到了巴塞羅那的時空下。
是了,在那個世界裡,她隨著她的母親離開巴塞羅那回到家鄉後,是有遵守約定聯係過法雷爾的。隻是她打電話過去時,法雷爾並沒有接到。
她還記得那時候的自己回到家鄉的起初,她也曾關注過法雷爾所在的球隊一段時間,隻是時差的關係,球隊的比賽通常都在三更半夜,國內又沒有重播可看,她熬夜看了沒兩回便被自己的舞蹈老師抓包。
舞蹈老師將她痛罵了一頓,說一個舞者怎麼可以將心思放在完全不相乾的事情上。如果她喜歡的是足球,那就不該來學舞蹈,應該改行去踢球才對。
因此,舞蹈老師甚至禁了她看電視的權利。後來她也嘗試過再聯係法雷爾,隻是時差和滿滿的訓練總讓她找不到絕佳的契機,迎來的是一而再的錯過。
漸漸地她因為加重的訓練,以及各式各樣的原因,慢慢也就將這少年給淡忘了下去。
以為天涯一端的人生活的很好很幸福,有無數的榮耀加身,自己一介故友也不用多去打擾。可卻沒想到再得到消息時,卻是對方已然與世長辭。
連音聽過了法雷爾的解釋,可依舊沒有解答她的疑惑。她想知道的是,法雷爾是怎麼從另一個世界跑到這個世界來的。
還是說,她如今所在的世界,並不是自己的世界,而是有法雷爾的世界。
或者,這個世界本就有法雷爾的存在?
但最重要的恐怕是,她該如何同法雷爾解釋,他今年十七,而她今年已然二十四,大了他整整七歲,再不是他記憶裡的同齡人。
在除了名字和長相之外,她又該如何對他重新介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