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書白睜開眼後,沒理會浮在自己麵前叫做“直播間”的半透明麵板,而是先觀察了下四周。
入目皆白,空氣中縈繞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她躺在病床上,猜測這應該是原身和丈夫鬨離婚,爭吵時不小心撞到額頭暈倒住院的時間段。
“隻要你同意離婚,除了聰聰不能給你外,其他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岑書白剛在係統空間裡接受了委托,知道說這話的人是原身的丈夫。
但岑書白不想理他,她摸上自己的胸膛,那裡心臟正砰砰地跳著。
窗外充滿生機的鳥叫聲,讓岑書白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即使是之前最討厭的消毒水味,在岑書白看來,也是好聞的。
岑書白走神得太明顯,那道聲音徒然拔高音量,“王雲!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煩死人了。岑書白不適地擰了擰眉毛,睜開眼睛朝原身丈夫楚陽看了過去。
楚陽是個身姿挺拔,眉目清秀的男人。
但這不妨礙岑書白朝他翻白眼,“公共場合,請克製下自己的音量。”
楚陽沒想到從前對他百依百順的妻子會對他翻白眼,一時有些愣住了。
但很快,楚陽又回過神來,“王雲,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婚我是離定了。”
楚陽雖然一直忘不了初戀,起初對王雲也是相敬如賓。但半年前,楚陽和脾氣變好的王雲感情迅速升溫。他覺得時間久了,沒準自己會真忘了初戀,和妻子好好生活。
沒想到半年後,妻子一夜之間脾氣又變壞了,整日對他陰陽怪氣的。甚至有一次吵架,妻子還指著他鼻子罵他出軌。
楚陽對妻子再多的愛,也在那一次次的爭吵中消磨殆儘。
“那就離唄。”岑書白語氣平淡,“你把離婚協議書拿來。”
原身王雲和丈夫楚陽是大學同學。
但兩人在大學時並沒有太大交集,因為那會楚陽正和隔壁係花葉欣打得火熱。
那時候的楚陽和葉欣,是大家公認的天生一對。
誰知道大學畢業前夕,葉欣出國留學,兩人就這麼分手了。
後來王雲經人相親,遇到了楚陽。
一來二去,兩人聯係也多了。
王雲知道楚陽喜歡過葉欣,但她覺得誰都有一段過去,斤斤計較不好。
加上這半年來楚陽的噓寒問暖,王雲也被他打動了,點頭應了他的求婚。
婚後,王雲生下了他們的兒子聰聰。雖然婆婆依然不是很喜歡她,但王雲覺得小日子過得還是挺幸福的。
誰知道,聰聰三歲那年,葉欣回國,剛好和楚陽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王雲是相信楚陽的,但架不住婆婆時常在她耳邊嘮叨,“欣欣這孩子,回國了也不來看看我。”
時間長了,為了更好照顧兒子辭職在家的王雲,開始控製不住地胡思亂想起來。
她的負麵情緒傳染到了兒子,漸漸的,兒子也不和她親近了。
丈夫楚陽,更是厭倦了她的猜忌,對她態度也愈發冷淡,“你最近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越來越無理取鬨了。”
就連兒子,頑皮被她說幾句,也會不滿地朝她扔東西,“我不喜歡現在的媽媽。”
而原身下的委托任務是和丈夫離婚,過自己的新生活。
按理說,這個委托任務原身自己來完成就行,用不著特地下委托。但原身被出軌後,心理狀況不太好,又鑽了牛角尖,寧願和丈夫天天吵架也不願快刀斬亂麻。
幸好王雲在下委托任務時,也清楚了自己心理狀況不對,所以才讓岑書白放開手腳,怎麼乾脆怎麼來。
至於王雲,係統則安排她到彆的位麵度假散心。等任務結束後,再由王雲自己,決定要不要回來。
如果王雲決定回來,那岑書白就會進入下一個位麵。如果王雲不想回來,那麼係統就會給她一個許願的機會。
而岑書白不願意用彆人的身體,係統弄了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仿真身體。
隻不過為了不讓王雲親友發現端倪,胖胖弄了障眼法,在他們眼中岑書白就是王雲。
岑書白對原身家人沒感情,加上她猝死時還沒大學畢業,本來就抵觸做人後媽和妻子。現在聽到楚陽要離婚,就順水推舟答應了。
岑書白答應得爽快,卻忘了她現在臉是王雲。她同意離婚的話剛落下,楚陽戒備的眼神就掃了過來,“王雲,你想做什麼。”
“離婚,過我的新生活去。”見楚陽依然皺著眉頭,岑書白好心地解釋,“你放心,我不和你爭聰......聰聰。”
“王雲,你......真的想好了?”楚陽看著慢吞吞走到窗前的妻子,有些分不清這是她的真心話,還是又一次戲耍他的話。
今天天氣很好,淡金色的陽光如流沙般從窗戶滑入。
很久沒見到陽光的岑書白,下意識用手去接那細碎的金光。但耳邊一直沒停過的絮叨,吵得人頭疼。
“你真的很囉嗦。”岑書白側過臉,眼底慢慢湧起不耐煩。
淺淺的陽光照在岑書白臉上,每一根細小的茸毛都清晰可見。楚陽覺得那些茸毛像是撓著他的心口一樣,讓他心癢難耐
他怎麼忘了,阿雲不發脾氣時,其實也是很好看的。
“一旦簽了協議,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聰聰也不會讓你撫養。”楚陽想起之前對他百依百順,撩動他心弦的妻子,說出的話不自覺軟了幾分,“一日夫妻百日恩,阿雲,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不要衝動做決定。”
岑書白定定看了會楚陽,發現他眼裡明晃晃的**,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是因為我沒和你吵架,所以覺得我還有救,又垂涎王雲這具漂亮的皮囊,所以不想離婚?”
“阿雲,不要說得那麼難聽。”楚陽掩飾性地咳了聲,“我們是夫妻。”